奶奶去世30年后，我被一个东西缠上，至今解释不清楚

奶奶生日那天，有只黑蝴蝶一直往屋里钻。
逮住放出去，它又从窗子缝隙里挤进来。
冥冥之中，我觉得它就是死去奶奶的化身。她想我了，所以幻化成一只蝴蝶，回来看我。
妈妈笑我，读了那么多年书还迷信，真是白读了。
我不说话，心里很疑惑，亲人去世后，难道真就不复存在了吗？作为他们的子女，到底有没有心灵感应？
今天，我想讲一讲自己的亲身体会，不是迷信，而是总觉得亲情血缘一定有种神奇的“感应”。

74年，我出生了。出生的时候，我妈我爸难过得不行，他们原本以为我是个男孩，生下来，才知道又是个女儿。我已经是他们第二个女儿了。

邻居一直和我妈不对付，动不动就抓着这一点，骂我妈是下不出蛋的母鸡。生女儿有啥用，生个男孩儿才能光宗耀祖。我妈气愤，生完我不足一年，就又怀孕，励志要生个女儿。照顾我的事，就落到奶奶头上。

虽然年纪大，奶奶却不重男轻女，一直待我很好。外出干活时，她都把我背在背上。累的时候，就找一圈干净的草铺好，再把外衣脱下来铺上，最后才把我放上去。

我妈看着心里就不高兴，说，女儿家家的，反正是要嫁出去的，现在再宝贝，也是替别人养孩子。

我奶奶生气，拿着锄头跟着我妈撵，“女儿不是你怀胎十月生下的！咋是替别人养！”

追累了，这才停下。又回来抱我，哄我。

奶奶爱我，是有原因的。

她不能生育，和爷爷结婚十多年，吃了不少药，都生不了孩子。恰好另一个山头有户人家养不起孩子，把家里刚出生的男孩儿送给奶奶爷爷，他们这才有了孩子。这个孩子后来就是我爸。

正是因为不能生育，奶奶对小孩儿都很好。

6岁上，我该读书了。奶奶买布给我扯了身新衣裳，她说，读书就得懂事听话了，书得好好念，在学校，看见老师要叫人，对同学也要好。

可惜，第一天，我就闯祸了。

班里有个男同学长得比其他人都高，名叫牛娃。仗着自己身高，牛娃到处欺负人。扯女孩子头绳和头发，踹男孩子屁股墩儿。

我看不得这样的事，我站在板凳上吼，“牛娃，你再欺负同学，别怪我揍你！”

“来啊！我不信，你还能打得过我！”

没过几分钟，我俩就在班上打起来。我恨不得拿板凳往他身上砸，只是有心无力。我力气小，很快就被他压在地上打。

那个年代，才没有怜香惜玉的说法。

等老师发现时，我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老师说，打架就不对，两个人都把家长叫来谈话，不叫来，书就别念了！

我不敢找我爸妈，回家扯谎说是自己摔的。半夜在奶奶被窝里，才跟她说实话，并请奶奶明天去跟我见老师。

奶奶笑得不得了，她说，下次再打架，指着男孩裤裆揍，就不会吃亏！

我点点头。

奶奶又笑，“不过一直打架，就学不到东西了，你好好学，要是能考上初中，我给你买块表！”

表！这个可是稀罕玩意儿，全村都没多少人有。一块表至少三十多块钱，但当时，我一年的学费都只要一块多。

从此后，我攒足了劲儿念书。每年都是班里的优秀学生。

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我姐姐和妹妹都退学了。她们觉得读书不如回去背草，她们觉得九九乘法表难于上青天。

是的，我妈妈的第三个孩子，也是女孩子。生到第三个，我爸妈终于放弃了生男孩的执念，因为再生，家里就养不起了。

这以后，我成了家里唯一的学生。不过，也没得到什么好处。白天得上学。放学后，得小跑回家背背篓，和姐姐她们翻山，去那边儿煤炭厂上捡落在地上的煤炭块儿，去换钱。

钱换得多，我们就偷偷买点糖块吃。不过大部分时候，我们都抢不赢那些大人。

六年级，中考前一天晚上。

奶奶很早就让我上床睡觉，她说养足了精神才好考试。

可等我上床后，奶奶却一直跟我讲话，让我给她理理被子，理理枕头。

三番五次的，我终于不耐烦，从被窝里爬起来，埋怨，“奶奶，你再说话，我就睡不着了。”

奶奶叹口气，骂道，“笨蛋娃儿，都这样了，还摸不到东西嘛！”

她手伸进被子里，几下就拿出来一个小包装盒，打开一看，是个手表！

小圆银色的表盘，时针、秒针滴滴答答走着，上面还有一颗红色亮亮的钻石。链子也是银色的，戴在手上，足足大了一圈。

“哎哟，大了，看来得长大了再戴。”奶奶说。

我不肯，“不大不大，我现在就戴！”

奶奶摸着我的头，说，“明天好好考，读了书，你就有文化了，才能去外面，女孩子家待在山沟沟里头，没出路。”

我没有辜负奶奶，以全班最好的成绩考上了初中。

上初中后，我的成绩依然名列前茅。即使每天回家还是要帮家里干农活，我也没落下任何一门学科。

初三时，学校开家长会。老师说，我的成绩可能考不上县里的正经高中，但可以冲一冲中专。现在的中专可能不值钱了，但那时候的中专比清华北大还值钱，能考上，那可是不小的好事。

我心里很高兴，只要有书读，怎么都是高兴的。

不过很快，我就收到噩耗，爸妈不准备供我读书了。他们觉得反正都要出来打工，早几年、晚几年都一样。我争辩，读了中专有出息。

他们又拿出老一套对付我，女儿家，早晚嫁人的，出不出息一样。说不定，多读了书，有些人家还不肯娶。

爸妈和城里的一个亲戚联系上，她能带我去鞋厂打工。一个晚上，就敲定了此事。不管我考得好与不好，初三结束，就去鞋厂上班。

我哭了一晚上，奶奶说，“别管他们，好好考，他们不供，我供！”

有了奶奶这话，我算是有了底气。考试那天，我发挥得特别好。下考场我就飞奔回家，想告诉奶奶自己成绩肯定不会差。

路上，我还想了特别多事。要是这能读书，等我读完，找个好工作，在城里安家，把奶奶接到城里去住，还要给她把老风湿治好，免得每年都疼。

我走到家门口的石头坡下时，看见家里支起了高高的白幡——奶奶走了。她风湿疼，还去背草，上石头坡时，脚下没力，人直接倒下去。头磕到了，当场就走了。

子欲养而亲不待。
我那时，真切地懂了这句话。一切幻想都成了泡影，我再也不能带奶奶去城里了。中考成绩出来后，我烧了份给奶奶。然后认命般，跟着家里那个亲戚去了鞋厂打工。
每个打工的夜里，我都会梦见奶奶，我哭，她也哭。
她摸着我因打皮鞋起的茧子，说，“孙孙儿，奶奶对不起你，要是我在，你就可以去读书了。”
我想抹去她眼角的泪水，可是每次刚碰到她，就哭醒了。
三十多年过去了，我都五十岁了。还时不时梦见奶奶。
八月初五，奶奶生日前，家里来了只黑蝴蝶，怎么也不肯走。我想那是奶奶，它又回来看我了。
奶奶，放心吧，我现在过得很好。我只后悔，没有让你享福。

那块表，我一直珍藏着，直到现在，还没坏。

关键词： 牛娃 鞋厂 黑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