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夫放生野狗,归家时野狗托梦:看看你娘子的鞋
发布时间:2025-05-27 18:53 浏览量:12
天色未明,青石巷口的雾气还凝在瓦檐上滴水。
张大勇的杀猪刀在砧板上剁出有节奏的响动,惊飞了檐下两只寒鸦。
这汉子生得膀大腰圆,满脸络腮胡上沾着星点血沫,偏生一双眼睛清亮如水,倒比菜市口算命瞎子手里的铜钱还透着股灵性。
"张师傅,今儿这猪下水可给我留着!
王婆子挎着竹篮挤到案板前,油光水滑的猪大肠在阳光下泛着腻人光泽。
张大勇应了声,刀锋一转,剔出半扇肋排扔进秤盘。
忽听得街角传来几声呜咽,转头见着个瘸腿货郎正拿扁担抽打条黑狗。
那畜生蜷在泥水里,后腿汩汩冒着血,脊背上秃了巴掌大一块皮毛。
货郎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丧门星!
挡了老子的财路!
张大勇眉头一皱,杀猪刀当啷插进案板:"这狗我买了。
货郎立马换了笑脸:"还是张师傅心善,给三十文……"话没说完,三枚铜钱叮叮当当滚进泥里。
张大勇单手拎起黑狗后颈,那畜生竟不挣扎,湿漉漉的鼻尖在他掌心轻轻蹭了蹭。
当夜月黑风高,张大勇在院里给黑狗敷药时,妻子李氏端着灯笼出来瞧。
烛火映得她脸色惨白,绣鞋尖儿在青砖上碾了碾:"当家的,这野狗来路不明,莫要招惹什么晦气。
张大勇头也不抬:"救条命能晦气到哪儿去?
倒是你,三更半夜的鞋底怎沾了黄泥?
李氏手一抖,灯笼险些落地。
她忙用绢子掩住口鼻咳嗽:"许是白日里去城隍庙上香沾的。
张大勇没再言语,却见那黑狗突然支棱起耳朵,金黄眼珠在暗处泛着幽光,直勾勾盯着李氏绣鞋上那朵并蒂莲。
五更梆子响时,张大勇被梦魇住了。
梦里黑狗蹲在井台边,口吐人言:"恩公,看看你娘子的鞋。
他猛地惊醒,枕边人呼吸绵长,月光从窗棂斜切进来,正照见李氏垂在床沿的绣鞋——鞋底果然沾着层薄薄黄泥,可他们家院里铺的都是青砖!
张大勇蹑手蹑脚下了床。
月光如水银泻地,照得那鞋尖上并蒂莲泛着青光。
他忽然想起,这莲花样式分明是城西王记绣坊的手艺,可李氏上月还说要去东市张裁缝那儿裁新衣。
窗外忽地刮起阴风,黑狗在柴房里发出低吼,张大勇浑身汗毛倒竖,抓起杀猪刀就往外走。
城隍庙在城西乱葬岗边上,残垣断壁间乌鸦啄食着腐肉。
张大勇踩着齐膝荒草摸到庙后,却见半截石碑下压着团黑影。
走近了才看清,是只黄鼠狼被野藤缠住后腿,正冲他龇牙咧嘴。
"倒霉东西。
张大勇挥刀要砍,那畜生突然口吐人言:"恩公且慢!
你可知你枕边人……"话音未落,远处忽然传来李氏的呼唤:"官人?
官人你在哪儿?
张大勇回头望去,月光下妻子提着灯笼款款而来,绣鞋在枯草上踏出细碎声响。
可那灯笼光晕里,分明映出条毛茸茸的尾巴在裙摆下扫动!
黄鼠狼趁机咬断野藤,化作团黄影窜进草丛,李氏却已到了跟前。
"官人怎的半夜来这破庙?
她伸手要挽张大勇胳膊,却见丈夫杀猪刀横在身前。
刀刃映着月光,照见她指甲暴长三寸,指尖还沾着暗红血渍。
李氏突然咯咯笑起来,声音陡然变得尖细:"倒是小瞧了你这屠户!
话音未落,她整个人突然佝偻下去,锦缎襦裙裂成碎片,露出浑身黄毛。
张大勇这才看清,哪里是什么李氏,分明是只丈许高的黄鼠狼精!
那妖怪张开血盆大口,腥风扑面而来,却见他身形一矮,杀猪刀顺着妖爪缝隙直刺进它心窝。
黄鼠狼精惨叫着化回人形,竟是张大勇再熟悉不过的容貌。
只是此刻李氏脸上爬满黄毛,七窍流出黑血:"你怎的……"张大勇刀尖一挑,妖怪踉跄着露出后背——那里赫然有道刀疤,正是他三年前宰那头疯牛时留下的印记!
"原来如此!
张大勇刀光如雪,劈开妖怪幻术,"你附身在我娘子身上,吸她精气续命!
黄鼠狼精见势不妙,化作青烟要逃,却被黑狗从暗处扑出,死死咬住后腿。
张大勇趁机念起屠户代代相传的驱邪咒,杀猪刀上血光暴涨,一刀将妖物钉在石碑上。
天将破晓时,张大勇背着奄奄一息的黑狗往家走。
晨雾中忽然传来脚步声,抬头正见李氏提着食盒走来,绣鞋上并蒂莲在朝霞中红得刺眼。
他浑身血液霎时凝固,却见妻子笑着擦去他额角血迹:"官人又去杀生,当心来世……"
话音戛然而止。
张大勇的杀猪刀当啷落地,他看见李氏绣鞋内侧,用金线绣着个小小的"张"字——正是他昨夜亲手缝的。
黑狗在他背上呜咽一声,化作青烟消散,晨风送来远处更夫的梆子声,一下下敲在空荡荡的城隍庙前。
张大勇弯腰捡起刀,刀刃上还沾着黄鼠狼精的黑血。
他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雪夜,疯牛顶翻主家后狂奔出城,是他追到乱葬岗才将那畜生宰了。
当时雪地上除了牛蹄印,还有串细小的梅花爪印……
朝阳跃出地平线时,城西王记绣坊的绣娘们看见个怪人。
那屠户满脸络腮胡,却捧着双绣鞋坐在台阶上,非要找绣娘认针脚。
直到日头西斜,他才失魂落魄地往家走,怀里揣着双并蒂莲绣鞋,鞋尖上金线在暮色中闪着微光。
当夜,张大勇的肉铺关了整整三月。
再开张时,人们发现他改卖素包子了。
有顽童趴在案板上偷看,总见这汉子对着空气说话,杀猪刀却锈在了墙角,刀柄上缠着圈黑狗毛。
残月如钩,张大勇攥着杀猪刀蹲在城隍庙檐角。
三个月前那场恶斗后,李氏的尸身始终不曾寻到,只在井台边留下半截染血的绣鞋。
今夜他循着黑狗托梦的指引摸到此处,却见荒废多年的庙宇竟亮着灯火,青烟从破损的窗棂里袅袅飘出,带着股甜腻的腥气。
"施主既来了,何不进来喝杯茶?
沙哑的嗓音从殿内传出。
张大勇贴着斑驳的影壁挪步,借着月光瞧见正殿供桌上摆着个铜盆,盆中血水翻涌,浮着团黑乎乎的事物。
他杀猪半辈子,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场景——那血水竟似活物,顺着供桌腿蜿蜒而下,在青砖上勾勒出朵朵血莲。
"大师好雅兴。
张大勇将刀鞘往供桌上一拍,血水哗啦溅起三尺高。
暗处传来窸窣响动,一个佝偻老道拄着骷髅拐杖踱出,道袍下摆沾满暗红污渍。
张施主好眼力。
老道咧开满嘴黄牙,"这盆中血可是好东西,取自九十九个阴时出生的女童……"
话音未落,张大勇的刀已架在他脖颈间。
刀刃映着月光,照见老道耳后生着片细密鳞片。
妖道!
我娘子可是你害的?
刀锋压进皮肉,老道却吃吃笑起来:"张施主可知,你娘子肚里怀着个什么?
他忽然扯开道袍,干瘪的胸膛上赫然嵌着张美人脸,眉眼竟与李氏一模一样。
张大勇手一抖,老道趁机甩出柄拂尘。
银丝缠住刀身,老道尖声道:"贫道不过借她腹中胎儿炼丹,你杀我黄仙姑,咱们正好两清!
说罢整座大殿轰然震动,供桌下的青砖纷纷迸裂,钻出九条黑鳞巨蟒,蛇信嘶嘶作响,腥风扑面而来。
张大勇连退七步,后背撞上根朱红立柱。
柱身突然渗出鲜血,李氏的哭喊声从中传出:"官人快走!
他挥刀劈开柱身,却见李氏被九条铁链锁在血泊中,腹部高高隆起,有团青光在皮肉下游走。
老道在蛇群簇拥下狂笑:"再过七日,这胎就成了!
刀光如匹练划破殿宇,张大勇踩着蛇头跃向李氏。
老道骷髅杖往地上一杵,地面轰然塌陷,露出个万蛇窟。
张大勇半截身子悬空,忽觉腰间一紧——是那条黑狗不知何时窜来,咬住他裤腰往后拖。
蛇群潮水般涌来,黑狗突然仰头长嗥,声震四野,竟将满殿灯火尽数震灭。
再睁眼时,张大勇发现自己躺在乱葬岗。
天边泛起鱼肚白,黑狗正用舌头舔他脸上血污。
他挣扎着要起身,却见狗嘴里叼着半截染血的骷髅杖。
是那妖道的法器?
张大勇接过残杖,杖头嵌着的铜镜映出张惨白面孔——正是李氏的模样,只是眼角多了颗血痣。
黑狗突然叼住他裤脚往西扯,张大勇跟着翻过三道山梁,来到处悬崖。
崖边生着株歪脖子老槐,树皮上密密麻麻刻满符咒。
他正要细看,忽听得树后传来婴孩啼哭。
绕过去一瞧,只见襁褓中躺着个青面婴孩,眉心生着片蛇鳞,正冲他咯咯发笑。
"这是……"张大勇抱起婴孩的瞬间,老槐树轰然倒塌。
树根下露出具枯骨,怀中抱着个玉匣,匣盖半开,里面滚出颗龙眼大的丹丸,散发着诡异的香气。
黑狗突然扑上去将丹丸吞下,周身泛起金光,体型暴涨数倍,化作头丈许高的獒犬。
婴孩突然发出尖利啸声,张大勇只觉怀中一空,那妖物已骑在獒犬背上,利爪深深掐进狗颈。
獒犬仰头将妖物甩向半空,张大勇趁机挥刀斩去。
刀光过处,妖物化作团黑雾,雾中传出李氏的哭声:"官人救我!
黑雾突然凝成李氏模样,赤着脚往悬崖边跑。
张大勇追至崖边,却见"李氏"回眸一笑,纵身跃入云海。
他正要跟着跳下,后颈突然一紧,被獒犬叼住衣领甩回崖内。
獒犬对着云海狂吠,前爪刨地,竟从土中刨出块石碑,上书"镇妖"二字,血迹斑斑。
张大勇用刀尖挑开碑下泥土,挖出个铁盒。
盒中除了一封血书,还有面铜镜。
镜中映出他身后景象,吓得他浑身冷汗——獒犬不知何时化作黑狗,正用前爪蘸着唾液抹脸,每抹一下,狗脸便褪去层黑毛,显出张俊美少年面容。
血书在月光下字字泣血:"吾乃天师府末代传人,为镇压蛇母元神自毁肉身。
今有孽徒勾结妖道,取九十九女童炼丹,欲复活蛇母。
见信者速往东海崂山,寻无涯子道长……"张大勇还要细看,黑狗突然撞翻铁盒,镜中景象突变,竟照出李氏被囚在海底水晶宫中,周围游弋着无数黑鳞巨蟒。
"娘子!
张大勇攥紧血书,黑狗却咬住他裤脚往东拽。
一人一犬穿过片芦苇荡,来到处渔村。
村口老槐树上吊着九盏白灯笼,随风轻晃,映得地上人影幢幢。
张大勇刚要进村,黑狗突然竖起耳朵,对着海面狂吠。
潮水轰然分开,露出条青石大道。
八名白衣侍女抬着顶轿辇踏浪而来,轿帘半卷,露出张熟悉的面孔——正是李氏,只是发间簪着朵血色珊瑚,腹部隆起如鼓。
张大勇正要呼喊,黑狗突然化作道黑光撞向轿辇。
轿中传出尖啸,李氏的面容如水波般晃动,显出张蛇首人身的怪物。
黑光与怪物缠斗着坠入海中,张大勇咬牙跟上。
海底水晶宫晶光璀璨,九根蟠龙柱上各锁着名女童。
他挥刀斩断铁链,女童们却突然睁开眼,瞳孔竖成一线,张嘴喷出毒雾。
张大勇屏息后退,刀背撞上根柱子,震得整座宫殿簌簌发抖。
头顶忽然传来龙吟,张大勇抬头望去,只见水晶穹顶上游动着条巨蛇,蛇首生着角,腹部隆起处隐约可见人形。
他忽然想起血书中"蛇母元神"的记载,再低头看自己手背,不知何时已爬满蛇鳞。
"官人……"幽幽呼唤从身后传来。
张大勇握刀转身,看见李氏站在珊瑚丛中,腹部隆起处泛着青光。
她步步生莲走近,每走一步,裙摆下便钻出条小蛇。
你终于来了。
她抚着腹部轻笑,"这孩子要出世了。
张大勇挥刀劈去,刀锋却穿过她身躯。
李氏的身影忽近忽远,声音带着蛊惑:"杀了我,你就永远见不到孩子了。
张大勇动作一滞,忽觉小腿剧痛——是条小蛇咬住了他,蛇毒入体,眼前景象开始扭曲。
千钧一发之际,黑狗撞碎穹顶冲入。
它周身缠绕着雷光,张口吐出颗金丹。
金丹炸裂的瞬间,张大勇看见蛇母元神从李氏天灵盖窜出,化作条百丈巨蟒。
黑狗迎风而涨,化作头遮天蔽日的獒犬,与巨蟒在海底翻滚撕咬。
张大勇趁机扑向李氏,用刀尖挑开她衣襟。
心口处果然有道封印,正是血书中记载的"天师印"。
他咬破舌尖,将血喷在封印上。
金光大盛中,李氏腹部的青光突然收缩,化作个襁褓婴儿,眉心嵌着片蛇鳞。
巨蟒发出凄厉嘶吼,獒犬趁机咬住它七寸。
张大勇抱起婴儿要逃,却见海底裂开道缝隙,无数黑手伸出拉扯。
他挥刀乱斩,刀刃突然卷了口——是砍到了某样硬物。
低头细看,竟是把锈迹斑斑的铜钥匙,钥匙齿痕与水晶宫大门上的锁孔严丝合缝。
当钥匙插入锁孔的刹那,整座水晶宫剧烈震动。
张大勇抱着婴儿冲出水面时,回头望见海底升起团蘑菇云,獒犬与巨蟒的身影在金光中消散。
他踉跄着爬上岸,怀中婴儿突然睁开眼,蛇鳞褪去,露出双与李氏一模一样的眸子。
潮声中传来悠扬钟声,张大勇循声望去,晨雾里驶来艘画舫。
船头立着个青衫道人,手持的拂尘上缠着九条银线,正与血书中描述的"无涯子"一般无二。
张大勇正要呼喊,怀中婴儿突然发出清亮啼哭,惊起群海鸥。
道人转身望向这边,晨光勾勒出他清癯的面容。
张大勇刚要迈步,脚下土地突然塌陷。
他抱着婴儿坠入深渊的瞬间,看见道人袖中滑出半截骷髅杖——正是那妖道之物。
上方传来阴恻恻的笑声:"张施主,咱们又见面了。
深渊下竟别有洞天。
张大勇抱着婴儿跌入寒潭,浮出水面时,但见四周峭壁如削,壁上凿满蜂窝状的洞窟,每处洞口都亮着盏青铜灯,灯火呈幽蓝色,映得满壁符文流转不定。
"这是镇魂灯。
怀中婴儿突然开口,嗓音竟与李氏一般无二,"官人且看东壁第三排第七盏。
张大勇顺着指引望去,那灯芯上盘着条寸许长的蛟龙,龙角缺了半截,正是他当年宰杀的那头疯牛的模样。
峭壁顶端忽然传来锁链响动。
张大勇抱紧婴儿仰头,见青衫道人倒吊在石梁上,九条银丝从拂尘中伸出,分别缠住九盏镇魂灯。
道人面容与先前判若两人,左眼瞳孔呈蛇目状,右眼却嵌着枚铜钱,随着呼吸开合不定。
"张施主好造化。
道人舌尖舔过铜钱缝隙,"这九幽锁魂阵,正缺个阳年阳月阳日生的活人祭品。
银丝突然暴长,如毒蛇般缠向张大勇脖颈。
千钧一发之际,婴儿张口吐出枚金丹,正是黑狗所化獒犬的内丹。
金丹炸裂的强光中,张大勇瞥见道人袖中滑出半截骷髅杖,却见那杖头铜镜映出惊人景象——镜中李氏被囚在血色茧房里,周身缠绕着九十九条发丝粗细的蛇影,每条蛇首都连着个女童的面容。
"娘子!
张大勇挥刀劈向石壁,刀锋却穿过虚影。
婴儿突然抓住他手腕,小手指向寒潭:"下边有东西。
他咬牙潜入水中,越往下潜,潭水越是温热,竟有无数金色符文在水中沉浮,组成篇《太上洞渊镇魔诀》。
水面炸开时,张大勇已将镇魔诀背得滚瓜烂熟。
他踏着符文跃出水面,刀尖挑起串符咒,正中道人眉心。
道人惨叫着现出原形,竟是条九头蛇,每个蛇首都顶着张人皮——有老道的,有货郎的,还有那夜城隍庙见过的绣娘。
九头蛇九颗头颅同时嘶吼,潭水掀起百丈巨浪。
张大勇抱着婴儿立在浪尖,忽觉怀中一轻,婴儿已化作李氏模样,眉心蛇鳞却蔓延至整张脸。
她指尖轻点,九头蛇动作骤缓,蛇信上显出血色符咒。
"官人快斩它第七首!
李氏声音忽远忽近。
张大勇纵身跃起,刀光如匹练划过,第七颗蛇首应声而落。
那头颅坠入潭中,竟化作具女童尸身,脖颈断面长出朵血色莲花。
其余八首见状疯狂挣扎,李氏突然喷出口黑血,蛇鳞瞬间爬满半身。
张大勇心急如焚,忽想起镇魔诀中"以血为引,以魂为祭"的法门。
他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刀身上,口中诵咒不断。
杀猪刀泛起青光,竟显化出把三尺青锋的虚影,剑身上刻着"斩妖"二字。
"这是……斩妖剑?
李氏眼中闪过惊愕,"官人怎会天师府秘法?
张大勇不答,剑光如龙穿梭,每斩落一颗蛇首,潭中便多具女童尸身。
待到第八颗头颅落地,整座深渊突然剧烈震动,九幽锁魂阵轰然崩塌。
最后颗蛇首突然张口,将李氏吞入腹中。
张大勇目眦欲裂,正要追击,却见蛇腹鼓起个包,李氏手持金钗刺出,钗尖挑着颗鹅蛋大的妖丹。
妖丹炸裂的瞬间,整条九头蛇化作飞灰,李氏却从半空坠落,发间珊瑚簪断成两截。
张大勇接住妻子时,发现她腹部异常平坦,婴儿竟不知所踪。
李氏虚弱一笑,指尖点向他心口:"孩子在这儿呢。
张大勇低头看去,自己胸膛上不知何时多了道胎记,形如襁褓婴儿,眉心嵌着片蛇鳞。
峭壁突然裂开道缝隙,露出条青石小径。
李氏抓着他手往里走:"快,趁阵法未复原。
小径尽头是处洞府,石床上盘坐着个白发老道,胸前嵌着面铜镜,镜中映出东海之滨的景象——无数黑鳞巨蟒正从海底涌出,所过之处生灵尽化白骨。
"无涯子道长?
张大勇想起血书内容。
老道缓缓睁眼,瞳孔竟是重瞳:"你们来晚了。
他胸口铜镜突然飞出,悬在半空化作九重镜阵,"蛇母元神已借九十九女童精血重生,此刻正在东海之滨蜕皮。
李氏突然抓住张大勇手腕,将金钗刺入他心口胎记。
剧痛中,他看见婴儿从胎记中爬出,周身缠绕着九条气运金龙。
婴儿张口吐出枚玉简,上书《天师伏魔真解》,字字如血,在空中组成个巨大符咒。
"去东海!
老道一掌将三人推出洞府。
张大勇抱着婴儿,带着李氏御风而起,脚下山河如走马灯般掠过。
待到东海之滨,但见天际黑云压城,海水中探出截蛇尾,鳞片大如磨盘,其上生着无数人脸。
婴儿突然挣脱怀抱,凌空而立。
他每长高一寸,天地便震响一声,待到九声过后,已是个唇红齿白的童子,眉心蛇鳞化作枚火焰纹。
童子双手结印,身后显化出九重天雷,正是《天师伏魔真解》最后一式——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秘法。
蛇母元神察觉危险,弃了蜕皮中的肉身,化作道黑光直冲云霄。
童子冷笑一声,九重天雷轰然砸落,将黑光击得粉碎。
雷光中显出九十九个光点,正是被囚禁的女童魂魄。
童子伸手一招,光点化作漫天流星,坠向四面八方。
李氏突然拉住张大勇衣袖:"快看海面!
但见蛇母肉身蜕下的皮囊正在收缩,化作个血色肉球。
肉球表面蠕动不止,显出张与李氏一模一样的脸。
张大勇挥刀要斩,却被童子拦住:"且慢,这是娘亲的生机。
童子咬破指尖,在肉球上画出血符。
肉球轰然炸开,李氏的肉身从中跌落,周身缠绕着浓郁生机。
与此同时,天际飘来朵功德金云,云中降下道紫气,没入张大勇眉心。
他顿觉神清气爽,耳畔响起龙吟凤鸣。
老道不知何时出现在海边,手中拂尘一甩,九盏镇魂灯飞入半空,将蛇母残魂镇压。
三位功德无量。
老道含笑行礼,"只是这孩子……"他看向童子,目光中带着忧虑。
童子忽然化作婴儿模样,落入李氏怀中沉沉睡去。
张大勇正要询问,忽觉心口胎记发烫,低头见婴儿襁褓上浮现出行小字:"九世善人张大勇,今世当得仙缘。
然天道循环,报应不爽,望好自为之。
老道长叹一声,带着镇魂灯破空而去。
李氏抱着婴儿,望着丈夫眉心若隐若现的紫气,忽然展颜一笑:"官人,我们回家吧。
张大勇望着海天相接处初升的朝阳,握紧了腰间杀猪刀。
刀柄上缠绕的黑狗毛,不知何时已化作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