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岁矿工扶了位‘断鞋带’的瘸腿大爷,隔天竟被市长秘书接走
发布时间:2025-11-19 21:29 浏览量:6
1986年的秋天,北方的风已经带了凉意。我叫赵建军,二十岁,在国营煤矿当掘进工,每天下井八个小时,升井时除了眼白,浑身上下都是黑的,连咳出的痰都带着煤渣。
那天轮休,我揣着刚领的抚恤金——父亲上个月在井下出了事故,这是矿上给的补偿。钱不多,却重得像块石头。路过街角的修鞋摊时,看见个老爷子蹲在那儿,手里攥着只断了带的老布鞋,眉头拧成个疙瘩。
老爷子穿件洗得发白的中山装,袖口磨出了毛边,可头发梳得整整齐齐,鼻梁上架着副断了腿的老花镜,用细麻绳捆着挂在耳朵上。他瞅着来往的人,嘴唇动了动,却没好意思开口。
我本想径直走过去。矿上的人都说我性子冷,爹走了那天我都没掉泪,此刻更没闲心管别人的闲事。可他那双磨得发亮的解放鞋,让我想起爹生前总穿的那双——也是这样,鞋跟磨平了,就自己钉块胶皮接着穿。
“大爷,鞋咋了?”我蹲下身。
他抬头看我,眼睛里蒙着层雾:“鞋带……断了,想找地方修修,可转了半天没找着。”
我接过鞋,是双千层底,针脚密得像鱼鳞,一看就是家里人纳的。鞋带确实断了,断口处磨得光秃秃的。“前面巷子里有修鞋的,我带你去。”
他赶紧摆手:“不麻烦了不麻烦了,我自己能找着。”可起身时,腿一软差点摔倒,我伸手扶了他一把,才发现他裤腿空荡荡的——是条假腿。
“我送您去吧,顺路。”我没给他再推辞的机会,半扶半搀着往巷子走。
路上他说,他姓周,以前在文化馆工作,退休后跟着儿子住,今早出来买酱油,不知怎么就走迷了,鞋也不争气,偏偏这时候断了。“人老了,没用了,”他叹口气,“连家都找不着。”
修鞋摊的老陈是我熟人,三两下就把鞋带缝好了。周大爷非要给钱,我拦了:“这点活儿,不值当。”他看着我,忽然问:“小伙子,你在哪儿上班?”
“矿上。”
“下井?”他眼神一紧,“那活儿危险,可得当心。”
我没接话。矿上的危险,不用他说我也知道。
送他到小区门口,他非要拉我上去喝口水,我瞅着天快黑了,摆摆手要走。他却从口袋里摸出个小本子,记下我的名字和矿上的地址:“小伙子,改日一定让我家老婆子给你做顿热乎饭。”
我笑了笑,没当真。矿上的人,今天还在一起吃馒头,明天可能就没了,谁能指望什么“改日”。
过了大概半个月,我正在井下撬一块松动的顶板,班长突然扯着嗓子喊我:“赵建军!上来!有人找!”
我一头雾水地升井,澡堂都没来得及进,就看见矿办公室门口站着个穿中山装的男人,西装革履,跟这满是煤渣的地方格格不入。
“是赵建军同志吗?”他递过手,“我是周市长的秘书,姓刘。周市长让我来接您。”
“周市长?”我懵了。
“就是您前阵子帮着修鞋的周大爷。”刘秘书笑着说,“他回去后跟我们念叨了好几回,说一定要谢谢您。”
我这才知道,那个拄着拐杖、穿双旧布鞋的周大爷,是市里的副市长。
到了市政府,周市长正在办公室等我。他换了身干净的中山装,桌上摆着杯冒着热气的茶,还有一盘刚洗好的苹果。“小伙子,可算把你盼来了。”他拉我坐下,“老婆子特意给你做了点糖包,尝尝。”
糖包是热的,咬一口,红糖流出来烫得嘴直咧,心里却暖烘烘的。他没提我帮他修鞋的事,就问我矿上的事,问我爹的情况,问我以后打算。我说没打算,就想多挣点钱,给娘在县城买间平房,离矿上远点。
他听着,没插话,等我说完了,才从抽屉里拿出份文件:“我们市文化馆最近招临时工,负责图书整理,虽然工资不如你下井多,但安稳。你要是愿意,明天就可以去报到。”
我愣住了。从井下到文化馆?这跨度,比从矿底到地面还大。
“我……我没念过多少书,”我搓着手,“认字是认字,可那些书……”
“没关系,慢慢学,”他看着我,眼神很稳,“我看你是个实诚孩子,下井太危险,换个活儿,让你娘也能睡个踏实觉。”
那天我是怎么走出市政府的,记不清了。只记得手里的那份文件,轻飘飘的,却攥得手心冒汗。
第二天,我揣着文件去了文化馆。馆长是个戴眼镜的老太太,笑着说:“周市长特意交代了,让我们多带你。”
我的工作确实简单:给图书分类、上架、登记借阅。一开始笨手笨脚,把《红楼梦》跟《三国演义》归到一类,被馆里的老馆员笑话。但我学得快,别人教一遍就记住,不到一个月,就把馆里三万多册书的位置摸得门儿清。
周市长偶尔会来借书,每次都绕到我负责的区域,问问我近况。他从不说“我帮了你”,只说“好好干,这工作适合你”。
有天整理旧报纸,我看到张五年前的报道,照片上的周市长站在抗洪前线,一条腿陷在泥里,正是我扶他那天看到的那条假腿——报道说,他当年为了救一个被困的孩子,被洪水冲断了腿。
我忽然明白,他为什么看见我下井会紧张,为什么会把一个陌生人的小事放在心上。有些人,就算自己受过伤,也见不得别人跌跟头。
后来我转正了,成了正式的图书管理员。我把娘接到县城,买了间带小院的平房,窗台上摆着娘养的月季,开得热热闹闹的。
周市长退休那天,我去看他。他还是穿那件中山装,正跟老伴儿在院里种白菜。看见我,他笑着喊:“建军来了?快,尝尝老婆子腌的糖蒜。”
阳光落在他花白的头发上,也落在我手里那本刚借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上。书里夹着张纸条,是周市长写的:“人这一辈子,就像铺路,有人铺得宽,有人铺得窄,但只要是实心的,就都有用。”
我想起那个秋凉的午后,他攥着断了带的布鞋站在街角,像株被风吹歪的芦苇。而我,恰好伸手扶了一把。
原来这世上的路,从来不是孤军奋战。你帮别人搭过的桥,走过的人,总会记着回头,再帮你铺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