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上司穿小鞋,一气之下辞职,创业成功后,他来我公司应聘
发布时间:2025-11-20 08:13 浏览量:6
我叫林未。
直到今天,我还能清晰地闻到那间办公室的味道。
是中央空调吹出来的,带着陈年灰尘的干燥气息,混合着打印机墨粉的微弱甜腥,以及张健身上那股永恒不变的、试图掩盖烟味却欲盖弥彰的廉价古龙水味。
那味道,是我整个职业生涯前三年的背景板。
也是我噩梦的序曲。
张健,我的直属上司,市场部总监。
一个把“大局观”、“赋能”、“抓手”和“闭环”当成语气助词的男人。
一个能把我的通宵成果,在第二天的晨会上,轻描淡写地说成“我们团队昨晚碰了一下”的男人。
一个永远穿着大一号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仿佛刚从上世纪八十年代成功学讲座现场穿越过来的男人。
我恨他。
这种恨,不是那种咬牙切齿、不共戴天的恨。
那太费力气了。
我的恨,更像一颗长在牙龈深处的智齿,平时隐隐作痛,时不时发炎,让你吃饭不香,睡觉不宁,你知道它就在那里,恶心你,消耗你,却又没到非拔不可的地步。
直到“星辰计划”的出现。
那是我入职以来,跟过的最大的项目。
一个旨在通过大数据分析,为公司旗下高端美妆品牌精准定位新客户群体的项目。
我,项目核心执行人。
说白了,就是干活的。
从搭建数据模型,到清洗几百万条用户数据,再到跑回归分析,最后输出可视化报告。
整整两个月,我住在公司。
我的工位,就是我的卧室、餐厅、洗漱间。
桌上是永远喝不完的冰美式,桌下是成箱的泡面和饼干。
凌晨三点的写字楼,只有我的屏幕是亮的。
我看着窗外城市的灯火一盏盏熄灭,又看着清洁工阿姨推着车进来,对我点点头,说一句:“姑娘,又没回去啊?”
那段时间,张健在干嘛?
他在朋友圈里“赋能”。
今天晒一下去参加“行业领袖峰会”的胸牌。
明天发一张和某个不知名“大咖”的合影,配文:与智者同行,受益匪呈。
他偶尔会过来,拍拍我的肩膀,扔下一句:“小林,加油干,我看好你。注意时间节点,下周要给王总汇报了。”
那个“王总”,是集团副总裁,我们所有人的大老板。
他口中的“时间节点”,就是我用命在赶的deadline。
汇报前一天晚上,我终于把最终版的PPT和厚达一百多页的数据报告发到了他的邮箱。
邮件发送成功的那个绿色提示框弹出来时,我感觉自己半条命都没了。
我趴在桌子上,连抬起手指回家的力气都没有。
我在邮件里写:张总,报告已发,里面有几个关键数据模型的逻辑比较复杂,明天会前我再跟您过一遍?
他没回。
第二天早上,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化了个浓妆,想让自己看起来精神点。
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张健已经到了。
他穿着一身崭新的西装,头发上抹的油比平时多了至少一倍,满面红光。
看到我,他招招手,笑得像个弥勒佛。
“小林来了啊,快坐。昨晚辛苦了,报告我看了,写得不错,有大局观。”
我心里咯onyl咯噔一下。
一种不祥的预感,像潮湿的藤蔓,开始顺着我的脊椎往上爬。
王总和几个部门的头头陆续进来。
会议开始。
张健清了清嗓子,点开PPT。
那是我熬了无数个夜晚做出来的PPT,每一个字,每一张图表,都刻在我的脑子里。
然后,我听到了我这辈子听过的、最匪夷所思的开场白。
“王总,各位领导,下午好。关于‘星辰计划’,在座各位都知道,是我一直在主抓的项目。”
“这两个月,我带领我们团队,攻克了很多难关,尤其是在数据模型的搭建和算法优化上,我个人投入了大量的精力,也走了一些弯路,但好在,最终还是拿到了一个我们比较满意的结果。”
我坐在他斜后方,死死地盯着他的后脑勺。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嗡嗡作响。
他……在说什么?
他带领团队?他个人投入大量精力?
我看着他熟练地翻动着PPT,嘴里蹦出那些我报告里的专业术语。
虽然有些地方他说得磕磕巴巴,显然是昨晚临时抱佛脚背下来的。
但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从头到尾,他没有提过一次我的名字。
一次都没有。
“我”、“我的团队”、“我的思考”、“我的洞察”。
我是谁?
我仿佛是一个透明的幽灵,坐在这个开着空调却让我汗流浃背的会议室里。
我的心跳得飞快,血液冲上头顶,耳朵里什么都听不见了。
我只看到张健那张油光满面的脸,在PPT荧荧的白光下,显得那么陌生,又那么丑陋。
汇报到了关键的数据模型部分。
他卡壳了。
“这个……这个模型的价值在于,它形成了一个……嗯……一个抓手,一个有效的闭环……”
他开始说他那些车轱辘话了。
王总皱了皱眉,显然对这种空话不感兴趣。
“张健,别说这些虚的。你就说说,这个‘用户流失预警模型’,你们的判断权重是怎么设置的?为什么‘近期购买频率’这个维度的权重,比‘客单价’要高?逻辑是什么?”
空气凝固了。
张健的额头开始冒汗。
这个问题,直击核心。
这个权重设置,是我熬了三个通宵,对比了十几篇国内外论文,跑了上百次数据才最终确定的。
我看到张健的嘴唇动了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我的手在桌子底下,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
我该怎么办?
站起来揭穿他?说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那下场是什么?当着大老板的面,让自己的直属上司下不来台。以后在这个公司,我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我的理智在疯狂地尖叫,让我闭嘴。
但我的愤怒,我的委屈,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堵在我的喉咙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我,这个卑微的、透明的、被窃取了所有功劳的社畜,做了一个连我自己都佩服的决定。
我轻轻地咳了一声。
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会议室里,足够清晰。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包括张健。
他的眼神里,有一瞬间的慌乱和乞求。
我迎着他的目光,也看着王总,微微一笑,用一种请教的、人畜无害的语气说:
“王总,关于这个问题,我之前也和张总探讨过。张总当时给我的指导是,我们这次的目标是‘拉新’和‘促活’,而不是单纯提升ARPU值。”
“所以张总认为,一个用户的活跃度,比他单次的消费能力,对我们长期的用户池建设更有价值。高频、低客单价的用户,比低频、高客单-价的用户,更容易被我们的营销活动激活,从而形成一个正向的循环。所以我们才把‘购买频率’的权重调高了。”
我说完了。
会议室里,更安静了。
我看到王总的眉头舒展开来,他点了点头,露出了赞许的神色。
“嗯,这个逻辑是对的。小张……哦不,张健,你的思路很清晰嘛。”
张健的脸,瞬间由白转红,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像一头搁浅的鲸鱼终于回到了水里。
他立刻接上话:“是的王总,我就是这么考虑的。小林在这方面也很有灵性,我点拨一下,她就能很快领悟。”
他甚至还回头,对我投来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那一刻,我心里的火山,没有喷发。
它熄灭了。
只留下一片冰冷的、坚硬的、死寂的火山灰。
会议结束,项目大获成功。
王总当场拍板,给市场部批了一笔高额奖金,并口头表扬了张健,说他是“年轻有为的将才”。
张健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儿地给王总鞠躬。
我跟在人群后面,默默地走出会议室。
回到工位,我打开电脑。
屏幕上还留着我昨晚没来得及关掉的数据模型界面。
那些密密麻麻的代码和数字,像一个个无声的嘲讽。
我盯着屏幕,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我打开了公司的内部通讯软件。
点开张健的对话框。
我打了一行字:张总,我在你楼下咖啡厅,有事想跟你聊聊。
他很快回了:好,我马上下来。
他的心情显然很好。
我坐在咖啡厅的角落,点了一杯最苦的黑咖啡。
五分钟后,张健来了。
他春风得意地坐到我对面,大手一挥:“想喝什么随便点,今天我请客!”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怎么了小林?找我什么事?是不是也为项目成功感到高兴啊?哈哈哈,我就说嘛,跟着我干,没错的!”
我慢慢地搅动着咖啡,勺子碰到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张总。”我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那份报告,是我一个人做的。”
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小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是一个团队,不要分什么你我,这种想法格局太小了。”他又开始了他那套话术。
“我通宵了两个月,你人在哪里?”我问。
“我……我不是要去外面开拓资源,维持关系吗?每个人分工不同嘛。”
“那你为什么在会上说,是你带领团队,是你个人投入了大量精力?”
他的脸色有点变了,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小林,注意你的态度!你怎么跟领导说话呢?今天这个场面,我不说是我的功劳,难道说是你的?你一个刚来两三年的小姑娘,你镇得住场子吗?王总会信吗?”
“功劳是我的,就是我的。”我一字一句地说。
他嗤笑一声,靠回椅背上,一脸的鄙夷和不屑。
“行,是你的。那又怎么样?报告是我去汇报的,奖金是批给我的部门的,王总表扬的也是我。小林,我劝你清醒一点,职场不是学校,不是你考一百分,老师就给你小红花的。在这里,谁能把功劳拿到手,功劳就是谁的。”
“你还年轻,路还长着呢。这次项目奖金,我不会亏待你的。别耍小孩子脾气了。”
他说完,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一副“我已经把话给你挑明了”的恩主姿态。
我看着他。
看着他那张因为得意而显得愈发油腻的脸。
我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和这种人争辩,就像试图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我笑了。
发自内心地笑了。
“张总,你知道吗?”我说,“刚才在会上,王总问你权重问题的时候,我但凡说一个字,说‘我不知道,这都是张总定的’,你现在会是什么下场?”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
“我帮你圆了过去。”我继续说,“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没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我。
“因为在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让你因为这种事当众出丑,太便宜你了。”
“我不想让你被开除,或者被降职。我只是单纯地,不想再看见你了。”
我站起身,拿起我的包。
“所以,我不干了。”
我把那杯一口没喝的黑咖啡,端起来,稳稳地放在他面前。
“这杯,我请你。”
“祝你在没有我的日子里,也能继续当你的‘将才’。”
说完,我转身就走,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我甚至能感觉到背后那道能杀人的目光。
但我不在乎了。
走出咖啡厅,外面的阳光刺得我眼睛发痛。
我深吸了一口混合着汽车尾气和路边梧桐树清香的空气。
自由。
我回到公司,在所有同事惊愕的目光中,收拾我那堆积如山的的私人物品。
我把养了半年的小绿萝送给了隔壁工位的实习生。
把没吃完的零食分给了大家。
最后,我打开电脑,写下了我职业生涯里的第一封,也是最后一封辞职信。
正文:张健,。
然后,我按下了发送键。
抄送了全公司。
走出写字楼大门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个刚出狱的囚犯。
天那么蓝,云那么白。
世界那么大。
我掏出手机,拉黑了张健以及所有前同事的联系方式。
然后,我打了个车。
“师傅,去哪?”
我想了想。
“去哪都行,找个不堵车的地方,一直开。”
那天下午,我就在出租车里,漫无目的地在城市里穿行。
我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看着那些行色匆匆的路人。
我哭了。
不是因为委屈,也不是因为愤怒。
就是想哭。
把那两个月的疲惫,把那三年的忍耐,全都哭出来。
哭完了,我感觉饿了。
我让师傅在路边一个苍蝇馆子停下。
我要了一碗牛肉面,加了双份的牛肉和辣椒。
热气腾腾的面条下肚,我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吃完面,我付了车费,跟师傅道了别。
我站在陌生的街头,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流。
下一步,该干什么?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我再也不要回到那样的生活里去了。
辞职后的第一个星期,我过得像个废人。
每天睡到自然醒,醒了就点外卖,躺在沙发上一边吃一边刷剧。
手机关机,电脑不开。
我把自己彻底从那个高效、紧绷、永远在待命的世界里剥离出来。
爽。
真的爽。
爽了大概有一个星期。
第七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刷着手机,突然看到银行发来的信用卡账单提醒。
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我打开手机银行,看着那个不断缩水的五位数存款。
焦虑,像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攥住了我的心脏。
我失业了。
我没有收入了。
下个月的房租怎么办?
这个月的账单怎么办?
自由的代价,原来这么昂贵。
那一晚,我失眠了。
第二天,我开始海投简历。
把之前那些加班加点做出来的项目经验,写得天花乱坠。
很快,就收到了几个面试通知。
都是和我之前公司差不多的互联网大厂。
职位也差不多,薪资甚至还高了一些。
我去了其中一家。
公司环境很好,落地窗,开放式工位,免费的零食饮料。
面试我的人,是个看起来很精明的HR,和一个部门负责人。
流程和我想象的一样。
自我介绍,项目经历,职业规划。
那个部门负责人,看着我的简历,指着“星辰计划”那一栏。
“这个项目,我看你们之前的总监张健,也在很多行业会议上分享过,做得非常成功。你在里面主要负责什么?”
又是张健。
这个名字,像一根刺,又扎进了我的肉里。
我强忍着恶心,面带微笑地,把我之前的工作,又复述了一遍。
只是这一次,我把所有的“我”,都换成了“我们团队”。
面试很顺利。
HR当场就表示,很希望我能加入。
回家的路上,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我脑子里反复回想着那个面试官的话。
“张健也在很多行业会议上分享过。”
我能想象到,他拿着我的PPT,站在聚光灯下,口若悬悬河地吹嘘着他的“方法论”和“大局观”。
而我呢?
就算我换了一家公司,拿了更高的薪水,我还是要顶着“张健团队成员”这个标签,去讲述那个本该属于我的故事。
然后,再遇到下一个张健,下一个“星辰计划”。
循环往复,永无止境。
我不要。
我真的不要。
回到家,我拒绝了那个offer。
我把所有其他面试也都推掉了。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想了整整三天。
我到底想做什么?
我不想再给任何人打工了。
我不想再让自己的努力,成为别人升职加薪的垫脚石。
我想做一点,真正属于我自己的事情。
哪怕很小,哪怕很慢,哪怕会失败。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按不下去了。
我打开电脑,开始研究。
我有什么?
我有数据分析的能力,有市场营销的经验。
我能做什么?
那些大公司,都有自己成熟的数据团队,他们不需要我。
但那些小微企业呢?
那些在街角开着的小咖啡馆,楼下新开的服装店,朋友圈里卖手工皂的朋友。
他们有好的产品,有热情,但他们不懂营销,不懂数据,不懂如何找到自己的客户。
他们请不起昂贵的广告公司,也养不起一个专业的数据分析师。
这,是不是一个机会?
我越想越兴奋。
我开始在网上搜索相关的资料,做市场调研,写商业计划书。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我最好的朋友,周晴。
一个在广告公司做设计的姑娘。
我们在大学时就是上下铺的铁哥们。
我把那份写了十几页的PPT发给她。
半小时后,她打来电话。
“林未,你疯了?”
“我没疯,我很清醒。”
“你知道创业有多难吗?九死一生!不,九十九死一生!”
“我知道。”
“你的存款够你撑几个月?房租怎么办?社保怎么办?”
“我算过了,省着点花,能撑半年。”
电话那头沉默了。
过了很久,周晴叹了口气。
“你真的想好了?”
“想好了。”
“行吧。”她说,“反正你从小就倔。钱不够了跟我说,我这儿还有点。”
“还有,公司名字想好了吗?Logo要不要我帮你免费设计一个?”
我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想好了。”我吸了吸鼻子,“就叫‘曦光数据’。”
我希望,它能成为那些小微企业在黑暗中摸索时,看到的一缕微弱的晨曦之光。
“好土。”周晴在电话那头吐槽。
“但,我喜欢。”她又补了一句。
就这样,我的公司,在我的出租屋里,成立了。
没有办公室,没有员工,没有客户。
只有一个破旧的笔记本电脑,和一个不知道明天在哪里的老板。
我。
万事开头难。
这句被说烂了的话,只有你亲身经历过,才知道它到底有多难。
我的第一个客户,是我家楼下那家快要倒闭的咖啡馆。
老板是个很文艺的青年,叫阿哲。咖啡做得很好,但店里永远门可罗雀。
我跟他谈,说我能免费帮他做线上引流。
他一脸怀疑地看着我,觉得我是个骗子。
我磨了他一个星期。
每天都去他店里点一杯咖啡,然后跟他聊。
聊他的咖啡豆,聊他的装修,聊他的困境。
最后,他大概是被我烦得没办法了,松了口。
“那你试试吧,反正也不会更糟了。”
我拿到了他那个只有几百个粉丝的公众号后台。
我开始分析他那少得可怜的后台数据,分析周边一公里内的人群画像,分析大众点评上同类店铺的优劣势。
我发现,他的店开在居民区,周围都是上班族和带孩子的妈妈。
但他店里的装修风格,和卖的产品,都太“文艺青年”了。
那些手冲单品,价格高,名字也看不懂。
上班族早上想买杯提神的,一看菜单,懵了。
带孩子的妈妈想找个地方歇歇脚,一看店里那么安静,怕孩子吵到别人,也不敢进来。
定位完全错了。
我给阿哲提了几个建议。
一,推出几款简单粗暴的“上班族续命美式”和“宝妈悠闲拿铁”,价格定得比星巴克低一点,做成套餐,早上八点到十点特价。
二,在门口放个小黑板,用可爱的字体写上“欢迎小朋友入内,我们有热牛奶和宝宝绘本哦”。
三,公众号别再发那些没人看得懂的咖啡豆产地介绍了,多发点附近居民感兴趣的内容,比如“周末带娃去哪玩”、“办公室摸鱼零食推荐”,然后在文章里巧妙地植入自己的产品。
阿哲听完,半信半疑。
但他还是照做了。
奇迹发生了。
一个星期后,他店里早上开始排队了。
下午,也多了很多推着婴儿车的妈妈。
一个月后,他的营业额翻了三倍。
他激动地冲到我家,非要塞给我一个大红包。
我没要。
我说:“你帮我个忙就行。以后有朋友需要,帮我推荐一下。”
阿哲成了我的第一个“样板客户”。
我把他的案例,做成了一个详细的复盘报告。
然后,我开始了我漫长的“扫街”和“扫楼”生涯。
我打印了一堆传单,上面印着阿哲咖啡馆的前后对比,和我那个土土的“曦光数据”Logo。
我穿着最普通的T恤牛仔裤,背着一个双肩包,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我去写字楼下面,给那些行色匆匆的白领发传单。
“您好,数据营销了解一下?”
大部分人,摆摆手就走了。
有的人,接过去,走两步,就扔进了垃圾桶。
我去那些临街的商铺,一家一家地敲门。
“老板,需要做线上推广吗?我们效果很好,价格便宜。”
大多数老板,都像防贼一样地看着我。
“不需要,我们挺好的。”
“你们是骗子吧?”
“走走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那段时间,我听到的拒绝,比我前半辈子加起来都多。
每天回到家,都累得像条狗。
脱下鞋,脚上全是水泡。
打开门,迎接我的只有一片黑暗和寂静。
有好多次,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抱着膝盖,真的想放弃。
太难了。
真的太难了。
我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条路?
回大公司上班不好吗?有稳定的工资,有光鲜的办公室,有下午茶。
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像个小丑一样,被人嫌弃,被人驱赶?
我想起张健那张油腻的脸。
想起他在会议上,理直气壮地说“功劳是谁拿到手就是谁的”。
不。
我不能认输。
我如果现在放弃了,就等于承认他说的是对的。
我就是要证明给他看,也证明给我自己看。
不靠偷,不靠抢,靠自己的真本事,一样能活下去。
而且能活得更好。
我擦干眼泪,从地上爬起来,打开电脑,继续研究下一个潜在客户的资料。
就这样,我磕磕绊绊地,拿到了我的第二个客户,第三个客户。
一个做烘焙的,一个开花店的,一个卖童装的。
都是些很小的生意。
我收的钱也很少,有时候一个项目做下来,就赚个几千块。
但我做得特别用心。
每一个客户,我都当成是“星乙计划”来做。
我帮他们分析数据,调整策略,设计活动。
我教他们怎么拍好看的产品图,怎么写吸引人的文案,怎么跟客户互动。
我几乎是手把手地,陪着他们一起成长。
慢慢地,我的口碑传开了。
那些被我服务过的老板,开始把他们的朋友介绍给我。
我的客户名单,从个位数,变成了两位数。
我的收入,也从勉强糊口,到开始有了盈余。
我终于可以从那个住了三年的出租屋里搬出来,租了一个小小的商住两用公寓。
楼下办公,楼上住人。
我还招了我的第一个员工。
一个刚毕业的大学女生,叫小鹿。
眼睛大大的,很有灵气,对什么都好奇。
像极了当年的我。
我给她开的工资不高,但告诉她,只要公司发展得好,年底会有分红。
她很开心地答应了。
有了小鹿的加入,我感觉自己不再是孤军奋战了。
我们一起跑客户,一起做方案,一起熬夜。
公司,终于开始像个公司的样子了。
那段时间,我忙得昏天暗地,几乎忘了张健这个人的存在。
直到有一次,我和一个前同事吃饭。
她是我在之前公司里,关系还算不错的一个朋友。
我们聊起近况。
我说我自己在创业,虽然辛苦,但很自由。
她一脸羡慕。
然后,她突然神秘兮兮地对我说:“哎,你知道吗?张健好像要倒霉了。”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怎么了?”
“他接替你那个‘星辰计划’之后,不是升职了吗?然后王总又给了他一个更重要的项目。结果,他给搞砸了。”
“搞砸了?”
“是啊。听说他还是老一套,自己什么都不懂,就整天在外面吹牛逼,把活儿都压给下面的人。下面的人被他逼得不行,又没你那个能力,做出来的数据一塌糊涂。最后给客户的方案,出了个大纰漏,导致公司损失了好几百万。”
“王总气得当场就拍了桌子,把他骂得狗血淋头。现在他虽然职位还在,但基本上已经被架空了,手里的项目全被收回去了。”
我听着,心里没有任何幸灾乐祸的感觉。
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平静。
一个靠剽窃和谎言爬上去的人,根基是不稳的。
风光的时候,看不出来。
一旦遇到真正的风浪,第一个倒下的,就是他。
“他活该。”我说。
“是啊,公司里的人都这么说。大家都说,自从你走了之后,市场部就没做出过一个像样的东西。”
我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那顿饭吃完,我以为关于张健的故事,就到此为止了。
我没想到,我们之间,竟然还有后续。
而且,是以一种我做梦都想不到的方式。
时间过得飞快。
转眼,两年过去了。
我的“曦光数据”,已经不再是那个只有两个人的小作坊了。
我们搬进了真正的写字楼,虽然面积不大,但窗明几净。
团队也从两个人,发展到了十五个人。
小鹿已经可以独当一面,成了我的项目主管。
我们的客户,也从那些街边小店,扩展到了一些小有名气的初创公司和新消费品牌。
公司的年营业额,突破了八位数。
虽然跟那些大厂比起来,还是个小不点。
但对我来说,这已经是我能想象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我有了自己的事业,有了可以信赖的团队。
我再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努力被窃取。
我成了自己的光。
那天下午,我正在办公室里看下个季度的财务报表。
小鹿敲门进来,表情有点古怪。
“林姐,HR那边转过来一份简历,我觉得……你可能需要亲自看一下。”
“怎么了?是什么大牛吗?”我头也没抬地问。
“不是……你还是自己看吧。”
她把一份打印出来的简历,放到了我的桌上。
我有些疑惑地拿起来。
当我的目光,落到“姓名”那一栏时,我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张健。
这个名字,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捅开了我记忆的锁。
那些被我刻意尘封的画面,瞬间汹涌而出。
油腻的笑脸,空洞的口号,被窃取的功劳,以及那杯我没有喝的、冰冷的黑咖啡。
我感觉自己的血液,开始一点点变凉。
我往下看。
工作经历那一栏,赫然写着我们之前那家公司的名字。
职位:市场总监。
项目经验:主导“星辰计划”等多个千万级项目,为公司创造巨大价值。
离职原因:寻求更大的发展平台和挑战。
我差点笑出声来。
寻求更大的发展平台?
他怕是已经无处可去了吧。
我继续往下看,他最近的一份工作,是在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职位是市场副总监。
干了不到一年。
很显然,自从他被架空后,他的职业生涯就开始了断崖式的下滑。
从一线大厂的总监,到二流公司的副总监,再到现在,沦落到要来我这个小小的创业公司,应聘一个……
我翻到简历的最后一页。
应聘职位:市场经理。
我的手指,在“市场经理”这四个字上,轻轻地摩挲着。
两年前,他是高高在上的总监,我是他手下任他拿捏的小兵。
两年后,我是这家公司的老板,而他,要来应聘我的一个中层职位。
这个世界,真是个奇妙的闭环。
“林姐?”小鹿看我半天没说话,小心翼翼地问,“这个人……我们要约他来面试吗?”
“他的简历,从经验上看,其实挺符合我们这个职位的要求的。虽然……”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
虽然他的履历,看起来有些“虎落平阳”。
我抬起头,看着小鹿。
“约。”我说。
“啊?”小鹿愣住了。
“约他来面试。”我重复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我亲自面。”
小鹿的脸上,露出了“有料可看”的兴奋表情。
“好的林姐!我马上去安排!”
她转身跑出去,像一只快活的小鸟。
我靠在椅背上,转动着手里的笔。
我为什么要见他?
为了羞辱他?为了看他落魄的样子?为了享受这种复仇的快感?
好像是。
又好像不全是。
我只是觉得,这个故事,需要一个结局。
我需要亲眼去看一看,那个曾经让我恨之入骨、也间接成就了我的人,如今,变成了什么样子。
我需要,为我那段屈辱的、不甘的、最终破茧成出的过去,画上一个完整的句号。
面试那天,我特意穿了一件很有设计感的连衣裙。
化了一个精致又凌厉的妆。
我坐在我的办公室里。
这间办公室,比张健当年的那间还要大,视野还要好。
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大半个城市的CBD。
小鹿发来信息:林姐,人到了,在会议室。
我回:知道了,让他等十分钟。
这十分钟里,我什么也没干。
我就是想让他等。
让他也尝一尝,那种等待被审判的、未知的、焦虑的滋味。
十分钟后,我踩着高跟鞋,走进了会议室。
我推开门。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背对着我。
背影有些佝偻,不再像我记忆中那么挺拔。
听见开门声,他站起身,转了过来。
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他老了。
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两鬓已经有了明显的白发,眼角的皱纹深刻得像刀刻的一样。
脸上的皮肤松弛了,曾经的油光满面,变成了此刻的憔悴暗淡。
他身上那套西装,看起来有些旧了,袖口甚至磨得有些发亮。
他看到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微微张开,脸上的表情,是震惊、是难以置信、是羞愧、是恐慌……复杂到了极点。
“林……林未?”
他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
我笑了。
我走到主位上,优雅地坐下,把他的简历,轻轻地放在桌上。
“张总监,好久不见。”
我的声音,平静,清脆,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疏离。
“请坐。”
他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僵硬地坐了下来。
双手放在膝盖上,局促不安。
他不敢看我,目光在会议室里游移,最后落在我面前的简历上。
“我……我不知道……这家公司是你的。”他结结巴巴地说。
“现在知道了。”我说,“没关系,我们公事公办。”
我拿起他的简历,像模像样地看了起来。
“张先生,我们还是从头开始吧。请你先做个自我介绍。”
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想让自己镇定下来。
“我……我叫张健,今年38岁,有超过十五年的市场营销经验……”
他的声音,不再有当年的意气风发。
每一个字,都透着底气不足。
我静静地听着。
听他把自己那段辉煌的过去,添油加醋地又说了一遍。
只是这一次,听众换成了我。
他说完后,会议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很好。”我点了点头,“简历上写,你主导过‘星辰计划’,能详细讲讲吗?你在其中,具体扮演了什么角色?解决了哪些关键问题?”
来了。
我知道,这个时刻,终究会来。
他的脸色,又白了一层。
嘴唇翕动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不催促,也不打断。
我就这么看着他。
看着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看着他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裤子。
“那个项目……主要是……主要是我们团队一起做的。”他终于挤出了一句话,“我主要负责……把握方向,整合资源。”
又是这套话。
“是吗?”我微微一笑,身体前倾,目光如炬,“我记得,这个项目里有个‘用户流失预警模型’,在最终汇报的时候,权重设置的逻辑,引起了王总的质疑。你能再跟我讲一遍,当时你是怎么考虑的吗?”
我把当年王总问他的问题,几乎原封不动地,又问了他一遍。
他的身体,猛地一颤。
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哀求。
他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我知道他当年的风光,也知道他此刻的窘迫。
我知道他所有的谎言,也捏着他所有的把柄。
在这间小小的会议室里,我就是他的王。
“我……”他张了张嘴,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他低下了头,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
“……我记不清了。”
“记不清了?”我挑了挑眉,“这么重要的项目,张总监你居然记不清了?这可不像你简历上写的,‘对项目细节有极强的把控能力’啊。”
我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扎在他的心上。
他把头埋得更低了,我几乎能看到他头顶上稀疏的头发。
“林未……不,林总。”他终于改了口,“我知道,我以前……对不起你。”
“我知道错了。”
“你就……你就别再为难我了。给我留点面子吧。”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
面子?
我心里冷笑。
当年,你当着所有人的面,窃取我的功劳时,有没有想过给我留点面子?
当年,你在咖啡厅里,对我大放厥词,说职场就是“谁拿到手就是谁的”时候,有没有想过给我留点面子?
现在,你落魄了,跑来我的地盘上,跟我谈面子?
你不觉得可笑吗?
我没有说话。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在我面前,如此卑微,如此狼狈。
我以为我会很爽。
会有一种大仇得报的畅快。
但奇怪的是,我没有。
我的心里,很平静。
平静得就像一潭深水。
我发现,我对他,已经没有恨了。
当一个人,已经完全无法对你构成任何威胁,甚至需要摇尾乞怜地向你求一份工作时,恨,就失去了意义。
剩下的,只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带着怜悯的漠然。
“张先生。”我开口,打破了沉默,“我们换个问题吧。”
“你为什么从上一家公司离职?”
他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希望。
“公司……公司的发展理念,和我的个人规划不太符合。”他又捡起了那些陈词滥调。
“是吗?”我拿起手机,当着他的面,点开了一个社交软件。
“我有个朋友,正好也在你那家公司。她告诉我,你是因为连续三个季度业绩不达标,被公司劝退的。”
我把手机屏幕,转向他。
上面是我和那个朋友的聊天记录。
他看着屏幕,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一样,瘫软在了椅子上。
“林总。”他彻底放弃了抵抗,“你今天叫我来,就是为了羞辱我的,对不对?”
“我承认,我输了。你赢了。”
“你现在是老板,你成功了。我就是个找不到工作的失败者。”
“你满意了吗?”
他抬起头,眼睛通红地看着我。
我看着他这副样子,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这场我期待已久的“复仇”,比我想象中要寡淡得多。
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我不是为了羞辱他。
我只是想让他明白一个道理。
“张先生。”我说,“你错了。我今天约你来,不是为了羞辱你。”
“我是想给你一个机会。”
他愣住了。
“一个让你亲口告诉我,你这些年,到底学会了什么的机会。”
“你简历上写的那些,都是假的。你的能力,你的经验,在我这里,一文不值。”
“我现在想知道,抛开那些虚假的履历,你,张健,到底是谁?你有什么真正的价值,能让我的公司聘用你?”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
“如果你今天,能坦诚地告诉我,你过去犯了什么错,你从这些错误里学到了什么,你未来打算怎么做一个真正有价值的员工,而不是一个只会窃取功劳的骗子。”
“那么,这个职位,我可以给你。”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张健的脸上,露出了极度震惊的表情。
他大概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不解,和一丝微弱的、不敢相信的希望。
我没有开玩笑。
在那一刻,我是真的动了那么一丝念头。
如果,他真的能幡然醒悟。
如果,他真的能认识到自己的问题。
那么,给他一个机会,又何妨?
我的公司,确实需要一个有经验的市场经理。
而他,如果能抛弃那些虚伪和谎言,他那十几年的行业浸淫,总归还是有些价值的。
我给了他机会。
我给了他一个,可以救赎自己的机会。
我看着他。
等着他的回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他的表情,在不断地变化。
从震惊,到思索,到挣扎,再到……
最终,他脸上的挣扎,慢慢地,变成了一种我非常熟悉的表情。
那是算计。
是权衡利弊。
他抬起头,看着我,脸上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林总,您说得对。我深刻地反省了自己。”
“我过去,确实是太急功近利了,格局太小,没有把团队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尤其是在‘星辰计划’那个项目上,我没有充分肯定你的贡献,这是我的错。我在这里,正式向你道歉。”
他说着,甚至还想站起来给我鞠躬。
我抬手,制止了他。
我看着他。
他还在演。
他以为,这就是我想要的答案。
他以为,只要他道个歉,说几句漂亮话,就能蒙混过关。
他根本没有明白,我问的,到底是什么。
他到今天,还是那个张健。
骨子里,一点都没变。
我心里的最后一丝期望,破灭了。
我笑了。
是一种彻底失望的笑。
“张先生。”我说,“你可能误会了。”
“我问你的,不是让你来道歉的。”
“我是问你,你从中学到了什么?”
“你因为窃取功劳,一度升职,又因为能力不足,被人搞砸项目,最终被架空,被迫离职。你从这个过山车一样的经历里,学到了什么?”
“你学到的是‘以后偷东西要偷得更隐蔽一点’,还是‘没有真本事,偷来的东西也守不住’?”
我的问题,越来越尖锐。
他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
他答不上来。
因为他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在他的世界里,没有对错,只有利弊。
没有反思,只有算计。
我明白了。
这个人,没救了。
我靠回椅背,感觉有些疲惫。
“好了,张先生。”我说,“今天的面试,就到这里吧。”
“感谢你来参加。如果有后续通知,我们HR会联系你的。”
这是一句所有人都懂的,最体面的拒绝。
他听懂了。
他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去了。
他知道,他彻底没戏了。
他站起身,身体晃了一下,差点没站稳。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
有怨恨,有不甘,有羞辱,但唯独没有悔过。
“林未。”他又变回了那个称呼,“你没必要这么做。”
“你今天把我叫过来,把我过去那点破事全都掀出来,踩在脚底下,你是不是觉得特别有成就感?”
“你不用假惺惺地说什么给我机会。你就是想看我笑话。”
“你赢了,行了吧?”
他说完,没等我回答,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他又停下,回头,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东。你别太得意。”
说完,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会议室的门,被他重重地带上。
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我坐在椅子上,久久没有动。
我看着窗外,夕阳正缓缓落下。
把天边的云彩,染成了绚烂的金色和红色。
很美。
我没有得意。
也没有什么成就感。
我只是觉得,有点悲哀。
为他感到悲哀。
他到最后,还是不明白自己到底输在哪里。
他以为,他输给了我,输给了运气,输给了“三十年河-东”。
他不知道,他从头到尾,都只是输给了他自己。
输给了他的贪婪,他的虚伪,和他那早已被掏空了的、一文不值的灵魂。
小鹿推门进来,看到我一个人坐在那里。
“林姐,你没事吧?”她有些担心地问,“我刚才在外面,都听到他嚷嚷了。”
我摇了摇头,对她笑了笑。
“我没事。”
“那个人……我们真的不要吗?”
“不要。”我说得斩钉截铁。
“我的公司,什么样的人都可以要,但有一种人,绝对不要。”
“就是手不干净,心也不干净的人。”
小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走吧。”我站起身,“下班了。今天我请客,我们去吃火锅。”
“好耶!”小鹿欢呼起来。
走出办公室,公司的同事们都还在忙碌着。
键盘的敲击声,讨论方案的交谈声,汇成了一首充满活力的交响曲。
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的目标,为了公司的未来,而努力着。
他们的眼睛里,有光。
我看着他们,心里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和满足。
这,就是我的事业。
这,就是我亲手建立起来的、干净的、向上的世界。
在这里,没有谎言,没有窃取。
只有汗水,和配得上汗水的回报。
我和小鹿走出写字楼。
晚风吹来,带着一丝凉意。
我抬头,看到天上的月亮,已经升了起来。
很亮,很圆。
我掏出手机,想了想,把那个前同事的微信,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
我给她发了条信息。
“在吗?”
她秒回:“在啊!怎么了林老板,想起我了?”
“没什么,就是想跟你说声谢谢。”
“谢我什么?”
“谢谢你当初告诉我张健的消息。”
“哈哈哈,小事一桩。怎么突然说这个?他又惹你了?”
我笑了笑,打字回复。
“没。他今天来我公司面试了。”
那头,发来一连串震惊的表情。
“?!真的假的?!然后呢?你录用他了吗?你没把他骂死?”
“我把他拒了。”
“干得漂亮!这种人,就该让他知道什么叫报应!”
我看着屏幕,没有再回复。
我收起手机,深吸了一口气。
这不是报应。
这只是选择。
他选择了走那条看似光鲜的捷径。
而我,选择了一条最难走的路。
现在,我们都在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
仅此而已。
“林姐,想什么呢?”小鹿在我旁边问。
“没什么。”我挽住她的胳膊,“在想,今晚的火锅,要吃辣锅还是鸳鸯锅。”
“当然是辣锅啊!”
“可我最近有点上火。”
“哎呀,人生得意须尽欢嘛!吃了再说!”
我看着她年轻而充满活力的脸,忍不住笑了。
是啊。
人生得意须尽欢。
过去的一切,都过去了。
那个叫张健的男人,和他所代表的那个灰暗的世界,都已经被我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他就像我人生路上,一个不小心踩到的泥坑。
曾经让我狼狈不堪,但现在,泥点干了,脱落了,连痕迹都找不到了。
而我,还在继续往前走。
走向那片,属于我自己的,晨曦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