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炸剩仨指头，他仍把日军特工按头杀！

台儿庄火堆旁，六个鬼子正拿中国兵的血暖手，脖子上的白毛巾晃得人眼疼。十六岁的韦容松蹲在沟沿，草鞋底磨得冒火星，心里骂娘：狗日的，今晚把你们全送回老家过年！他摸出四颗手榴弹，牙咬拉环，咯吱一声，像咬碎鬼骨头。轰——第一颗在火堆里开花，火星子混着人肉飞上天，第二颗紧跟着钻进人堆，炸得白毛巾当场染成红抹布。剩下俩鬼子刚想窜，韦容松扑上去，胳膊一扬，第三颗直接塞怀里，顺手把第四颗扔进刚爬起来的黑影。

四声闷雷滚过，沟底只剩半截枪托和一地碎布。他喘口粗气，抹了把脸，血点子顺着下巴滴在鞋帮上，像给草鞋绣了朵小红花。

别看他今晚像杀神，一年前还是南宁学堂里抄《三字经》的娃。1937年8月，他听说上海打成煳锅巴，把课本一扔，连夜走了一百二十里山路去征兵站。办事员瞅他一脸奶膘，摆手不要，他啪一声把家里带来的老刀牌香烟拍桌上：“长官，我孤儿一个，命不值钱，换条枪打鬼子，划算！”人看他犟得像广西山上的铁木，破例收了，却打发去背锅挑粮。

淞沪战场三个月，六万广西子弟打成一万，韦容松从火线上捡回一条命，也捡回一肚子恨。老兵告诉他：“娃，恨要攒着，关键时候再掏出来，一刀顶十枪。”他把话咽进嗓子眼，跟咽下一颗烧红的炭。

1938年3月，台儿庄外炮声像春雷滚地皮。韦容松随第48军连夜顶上去，鞋底磨穿，用破布缠两圈继续跑。队伍派他去找失踪的侦察班，他钻青纱帐、爬烂泥沟，摸到一处破砖窑，听见里头叽里咕噜讲鬼子话。探头一瞄，六个特工正围地图打手电，旁边躺着侦察班兄弟，脖子全被割成娃娃口。韦容松心口一紧，血唰地涌上脑门。

他退后两步，解下腰间四颗手榴弹，把拉环串在左手无名指，像套了四枚订婚戒指——今晚要跟鬼子成亲，送他们下地狱拜堂！

第一颗他甩成弧线，正落地图中央，手电啪地黑了；第二颗砸在机枪护板上，弹片削断射手半张脸；剩下两颗他干脆揣怀里冲进烟里，人影乱晃，他认准白毛巾位置，左手扣环，右手死掐不放，轰——爆点把自己也掀翻。醒来时月亮偏西，窑口飘着人肉焦煳味，他爬着摸枪，发现右手只剩三根指头。他扯绷带胡乱缠，背起侦察班一支中正式，一瘸一拐往回走。

路上碰见连长，连长看他浑身冒烟，骂道：“你个卵仔，命这么硬！”他咧嘴笑，露出缺半颗的门牙：“鬼子先软了。”

台儿庄大捷报传遍全国，韦容松却高兴不起来——右手废了，枪栓都拉不开。他找卫生员要了把左手能甩的德造短刀，绑在胳膊上练突刺，木桩戳烂十几根。有人笑他残废，他回一句：“老子三根指头照样掐鬼子喉咙！”转眼武汉会战打响，他随部队守庐山脚下。日军飞机蝗虫一样往下扔蛋，阵地上土被翻成炒面。

一颗航弹落在战壕沿，他扑在新兵身上，碎片撕开了后背，血浸透整个青天白日徽。被压住的娃子爬出来哭喊：“韦哥，你撑住！”他吐口血沫，断断续续说：“别……别给广西兵丢人……”头一歪，那年才十六岁零七个月。

后来清理遗物，战友在他贴身口袋找到一张血煳的信纸，是离家那晚写给娘的——

“妈，儿去上海打狼，等把狼打光，回家给您烧糍粑。若儿不回，年三十您往门口摆双草鞋，就算我陪您过年。”

信纸背面，他又添了一行新字，字迹抖得像风中的竹：“妈，儿杀够本了，别哭。”

如今台儿庄纪念馆里，有双草鞋静静躺在玻璃柜，鞋头磨穿，鞋帮血渍发黑。导游说，这叫“广西娃的成人礼”。游客拍照发朋友圈，配文常用一句土话——

“十六岁，在我们那儿还偷吃酸嘢；人家已经抱着手榴弹去跟鬼子换命。啥叫青春？把命放在国家秤盘上，指针啪一声指到‘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