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代太监孙耀庭口述：夜晚伺候嫔妃时，鞋里都要放一个苍耳，为啥

1922年某个深秋的夜里，年仅20岁的孙耀庭坐在长春宫外的回廊下，眼皮重得几乎睁不开，但他不敢合眼。他鞋里藏着一个东西，尖尖的，一旦打瞌睡，只要脚一用力，立马就能疼得人清醒。

那是苍耳，一种生在北方野地里的野草。宫里老人教他：“这玩意儿能保你命。”孙耀庭不是普通人，他是清朝最后一批正式入宫的太监。

在溥仪尚未被驱逐出宫前，他被安排在皇贵妃居住的长春宫值夜。太监不能出错，尤其不能夜里犯困。

溥仪在的时候，最恨的就是奴才打盹，若被抓个现行，轻则鞭打，重则撵出宫，连尸首也要给曝荒野。

老太监传给他的这个“法子”虽然原始，却是宫中奴才赖以自保的一种办法——把苍耳放进鞋底，用脚跟压着，一困了脚就扎，疼痛能把困意赶跑。

他从前不信这些偏门的东西，直到那晚差点因昏昏欲睡被掌事太监当场喝斥，才真信了苍耳的用处。孙耀庭当太监不是因为什么志向，而是因为家里太穷。

1902年他出生在天津静海，排行老大。家里地少人多，他从小跟父亲要饭，到了13岁，便跟着村里人去北京投奔远房亲戚，才知道他们家祖上曾有人在宫里做过事。

彼时的小德张在宫中当差多年，是宫里权势最大的太监之一。小德张虽不是亲戚，却是老乡，对这位从乡下来的小孩有点印象，便安排他在溥仪的亲王府里当杂役，说不定将来能混个差事。

孙耀庭这才有了入宫的机会。他明白，没净身进不了宫，也得不到户籍。他咬牙自己动手净了身，那晚他在土炕上疼得昏死过去，再醒来时，清王朝已在隆裕太后签字下宣告退位。

皇帝没了，可宫里的规矩还在。根据清室优待条件，溥仪得以继续居住在紫禁城，宫中大小事务照旧，一切照旧制度运转。

他被安排进故宫时，不过十五六岁，被归入低级太监序列，伺候的不是皇帝，也不是嫔妃，而是别的太监。

可他不死心，他想往上爬。后来有次御膳房需要人送饭到端康皇贵太妃那，他毛遂自荐去了。因为饭菜端得稳，说话也不唐突，被太妃身边的总管看中，转而调去戏班帮工。也正是在那段时间，他第一次学会了用苍耳。

老太监不肯教，他一开始也只是疑惑，后来趁着老头儿喝多睡着，偷偷掀开靴子，才看见那颗藏在鞋里的小东西。

他心里明白了什么，也不敢声张。第二天一早，他自己采了一把苍耳，藏进靴底，从此每晚值夜都靠它撑着。

在宫里干活最怕的是哪件事？不是打扫卫生，也不是传膳送水，而是坐更。值夜不许睡觉，风雪交加也得站着。

清宫制度规定，“凡更役不勤慎者，误更者杖四十。”意思就是一旦你在夜里打瞌睡错了时间，轻则挨打，重则废了。

有一年冬天，孙耀庭轮值寿康宫，那是孝钦太后的旧宫。夜里他困得实在顶不住，便靠着墙坐了一下，不料膝盖一松，身体往前一倾，脚底的苍耳一扎，竟生生把他痛醒了。他惊出一身冷汗，那一晚不知冷，满脑子都是疼。

他知道，这不是小事。宫里人最忌讳打盹、走神，贵人睡梦中被吵醒，那就是奴才的大祸。有人值夜睡着让猫进了主子的院子，惊了妃子，第二天直接被发配到黑龙江当奴隶。

所以这苍耳，在太监圈里不是迷信，是“生存技能”。

1924年，冯玉祥发动北京政变，废除清室优待条件。溥仪被赶出宫，全体太监也被一并驱逐，清宫近三百年的太监制度至此终结。

那天，孙耀庭站在神武门外，看着人群散去，手里只提了一个包袱。他说：“我不是被宫里辞退的，我是被历史辞退的。”

他没地方去，在北京街头做过临时工，磨刀、补鞋、刷锅都干过。他的身世让人侧目，一说自己是太监，立刻没人敢雇他。

他住在胡同口一间小屋子里，房东怕他“不吉利”，不让他烧水做饭，他只能每天提壶到附近的公厕打热水喝。

他不是唯一的，很多和他一同出宫的太监要么穷死街头，要么去城郊唱戏，甚至有些被当作“怪物”摆在人群中展览。他后来写道：“我活着，是为了证明过去真的存在过。”

建国以后，北京市民政局对“清宫遗老”做过登记，当年剩下的太监不到十人。1950年初，民政干部找上孙耀庭，他一开始不信，说：“我没户口，也没亲人，你们找我干什么？”

干部说：“你是人，国家就要给你身份。”

他那年才47岁，被安排在文物部门做临时讲解员，讲述清宫旧事，接待来故宫参观的群众。有人问他：“你当太监苦吗？”他说：“苦是苦，但我没犯法，也没害人，我只是个活得久的旧人。”

故宫邀请他讲解宫廷规矩，他把自己几十年积攒的东西一股脑倒出来，从太监如何开库房，到如何值夜守门，每一样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他讲得最多的，还是那颗藏在鞋里的苍耳。

“你知道那玩意儿多疼么？可就是那东西，把我从清朝活到了民国，又从民国活到了共和国。”

1993年春天，孙耀庭重返故宫。那一次不是当奴才，而是当讲解员。他走到太和殿下站了好久，跟一群年轻人说：“过去我们在这儿磕头，现在你们在这儿拍照。”

他语气平静，看不出激动，可眼角一直在抖。他说：“我这人没读过什么书，但我知道一句话，‘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我们这些人不是英雄，但也都是潮水里的浮草，漂到今天，不容易。”

1996年，孙耀庭在北京去世。他留下的遗物很少，一本手写回忆录，一双皱巴巴的皂靴，里面还藏着一颗干瘪的苍耳。他说过：“那是我从故宫带出来唯一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