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五年他从不碰我,却为白月光脱鞋 回国离婚,他红眼追来

发布时间:2025-12-07 07:15  浏览量:2

我的丈夫席砚知,是业界最年轻的正高医生,严重的洁癖如影随形。

我们携手走过了五年的婚姻时光,却连最基本的夫妻之实都未曾有过。

只因为他那句冰冷的「我不喜欢肢体接触」,像一道无形的墙,横亘在我们之间。

五周年纪念日这天,我跨越7944公里的漫长距离,一路舟车劳顿,只为给远方的他一个惊喜。

当我满心期待地站在爱丁堡的医学研究所门口时,眼前的一幕却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刺痛了我的心。

倾盆大雨中,席砚知正半蹲在一个女人面前,小心翼翼地为她脱去湿透的鞋袜。

他的动作轻柔而专注,嘴里还带着一丝宠溺地埋怨:「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不会照顾自己?」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怀里紧紧抱着那束精心挑选的玫瑰,雨水顺着发丝不断滑落,全身早已湿透,活像一只狼狈的落汤鸡。

远处,那个女人身着剪裁合身的制服套装,侧着脸与席砚知谈笑风生。

我从未见过席砚知如此温柔的模样,仿佛所有的冰冷与疏离都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女人说话时,他浅笑盈盈,目光始终紧紧追随着她,一刻都不曾移开。

六年前,一场意外的追尾,让我与席砚知的人生有了交集。

当他从驾驶座上走下来的那一刻,我的心就像被丘比特之箭射中,从此便陷入了深深的爱恋。

席砚知是医院里最顶尖的外科医生,平日里总是不苟言笑。

而我性格外向,向来擅长死缠烂打。

我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去追求他,我们才终于走到了一起。

在一起后,我才真正见识到他对肢体接触的厌恶到了何种病态的程度。

结婚五年来,我们之间唯一的一次亲密接触,是我情不自禁地吻上了他的唇。

可他的反应却让我终生难忘,他像触电一般猛地推开我,然后冲进洗手间呕吐起来。

尽管后来他解释说那只是条件反射的生理反应,与我无关,但我的心还是像被撕裂了一般,久久无法愈合。

一年前,他被外派到英国,带领团队开发一个跨国医疗项目。

从那以后,我们便开始了漫长的分居生活。

作为他的妻子,我每天都会给他发消息,分享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可得到的却大多是石沉大海般的沉默。

只有当我提到家里爸妈的近况时,他才会简短地回复几句。「辛苦了,这个月家用我转给你。」这样的话,成了我们之间最常见的交流。

为了挽救这段已经岌岌可危的婚姻,我精心策划了这次惊喜之旅。

没想到,迎接我的却是这样残酷的现实。

雨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小丑,站在这冰冷的雨幕中,不知所措。

刹那间,我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念头——我不想要他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席砚知才注意到站在雨中的我。

他脸上的笑意微微一敛,旋即低下头,轻声和身旁的女人说了些什么,随后便撑着伞,径直朝我走来。

「你怎么来了?」席砚知的语气里,隐隐透着被打扰的不悦。

我强挤出一抹笑容,将手中的玫瑰花递向他,说道:「五周年纪念日快乐。」

席砚知还没来得及伸手接花,远处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砚知,会议要开始了。」

他闻言,面无表情地对我说:「跟我来。」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许久才挪动脚步,跟上席砚知。

走到那个陌生女人跟前时,她很自然地走到了席砚知身旁。

两人并肩走在我前面,时不时低声交流着工作。

他们说的都是医学专业术语,高深难懂,我一句也听不懂。

不过,我知道了这个女人叫纪年,看样子和席砚知很熟。

我好几次想找机会和席砚知单独聊几句,都被纪年有意无意地打断。

终于到了会议室门口,纪年这才看向我,突然用西班牙语说道:「她就是你在国内的妻子吗?看起来和你一点都不配。」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席砚知也用西班牙语回应她:「配不配不重要,合适就行。」

他们都以为我听不懂,可早在五年前,我为了追求席砚知,得知他会西班牙语后,就报了班专门学习。

纪年先进了会议室,席砚知终于把目光投向我,语气依旧冷淡:「我要开会,你先在这儿等我。」

那语气,就像在和一个陌生人说话。

我的喉咙一阵干涩,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好。」

看着怀里已经枯萎的玫瑰,我心中一阵悲凉,这就像我和他的感情,仅凭我一厢情愿维持了五年,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

我抬手擦了擦被雨水打湿的脸,随后毫不犹豫地将那束送不出去的花,丢进了一旁的不可回收垃圾桶。

在丢花的瞬间,我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仿佛想借此止住心底蔓延的酸涩。

我本打算立刻回国,可心里总觉得得等席砚知从会议室出来,把事情跟他说清楚。

谁能料到,这一等,就是漫长的两个小时。

外面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我没带伞,只能硬着头皮在雨中等待,冰冷的雨水顺着脸颊滑落,湿透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寒意一点点渗透进骨子里。

终于,会议室的门打开了,席砚知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此时的我,早已被冻得脸色煞白,嘴唇毫无血色,牙齿也止不住地打颤。

我刚想迎上去和他说话,却被一群从会议室出来的人打断了。

其中一个人上下打量着我,好奇地问:「这是谁啊?」

我看向席砚知,他却沉默着没有回应。

我只好微微颤抖着声音说:「我是席砚知的老婆。」

众人的脸上满是震惊,纷纷议论起来。

「席医生你不是一直单身吗?」

「你和纪年姐不是一对吗?」

「对啊,你们高中的时候就在一起了,怎么会……」

席砚知神色平静,缓缓开口道:「我和纪年已经是过去式了。」

说完,他简单地向众人介绍我:「这是岑黎,我和她在五年前就结婚了。」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一个个不禁唏嘘起来。

这时,又有人提议:「走吧,去吃饭,开了这么久的会,肚子都饿瘪了。」

长时间的站立让我的腿有些麻木,一时竟无法挪动脚步。

我眼睁睁地看着席砚知和纪年有说有笑地从我的面前走过,而我,被远远地落在了最后。

来到停车场,我走到那辆丰田埃尔法前,拉开车门,发现留给我的只剩下副驾驶的位置。

席砚知和纪年坐在最后排,两人头挨着头,好似在讨论刚刚会议的内容。

我看了他们一眼,无奈地坐上了唯一的空位。

车子驶向饭店的路上,车里的人不知为何,不约而同地用西班牙语聊起天来。

「我一直以为纪年姐和砚知哥早就结婚了,毕竟当年砚知哥表白时说的那句‘人世百年,我将忠于医学事业,也将忠于你!’,在医学院都快成经典了。」说话的人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比划着。

另一个人也接话道:「砚知哥平时那么冷淡的一个人,大三那年还为了纪年姐揍了个耍流氓的教授,差点都被延毕了。」他说着,还摇了摇头,满脸的不可思议。

还有人兴致勃勃地补充:「我还记得当时他俩还一起签了死后遗体捐赠协议,说是生生死死都要在一起呢。」

我坐在副驾驶,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窗外的灯光一闪而过,我的心情也如同这闪烁的灯光一般,复杂而又迷茫。

不知道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呢……

「……」

那些话一字一句钻进我耳中,我呆立原地,心中犹如被重锤击中,至此才彻底确认,原来纪年竟是席砚知的前女友。

自结识席砚知起,我眼中的他始终是温和且疏离的,宛如一杯寡淡的凉白开,永远泛着淡淡的涟漪。

我实在难以想象,他向纪年深情表白时是怎样的神情,为纪年怒而打人时又是怎样的姿态。

我失魂落魄地沉浸在这些思绪里,连车子抵达餐厅都未曾察觉。

直到席砚知的朋友拉开车门,略带惊讶地开口:「嫂子,你衣服全湿透了。」

不等我回应,他便扭头冲着后排的席砚知说道:「砚知哥,你去隔壁商场给嫂子买件衣服吧,换好了再吃饭,不然她容易感冒。」

经朋友提醒,席砚知这才注意到我这个妻子的衣服早已湿透多时。

他侧过身,目光落在我身上,轻声说:「你在车上等我,我去买衣服。」

说罢,车上的人陆续下车,朝着餐厅预订好的位置走去。

我独自蜷缩在车里,时间仿佛凝固一般,每一秒都无比煎熬。

十五分钟后,席砚知终于拿着一个印着奢华品牌标志的包装袋返回。

那件衣服价格不菲,材质轻柔舒适,贴在皮肤上犹如云朵轻抚。

然而,穿在我身上却显得格格不入,衣角总是不经意地皱起。

这就如同我和席砚知的婚姻,从一开始就充满了不和谐,从头到尾都不合适。

我换好衣服下车,车门外早已空无一人,只留下冷冷清清的空气。

我掏出手机,一直安静的席砚知对话框里,此时多出了一条未读消息。「今天是纪年生日,我先进去了,包间号是a1701。」

结婚五年,这是席砚知第一次主动给我发消息,也是第一次发这么长的句子。

我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手机屏幕,心中五味杂陈。

我深吸一口气,独自走进电梯,电梯上升时,我的心跳也随之加速。

到了17楼,我顺着指示牌,缓缓走向那个包间。

站在包间门口,我犹豫了一下,正准备推门而入,却透过门缝看到了里面的场景。

席砚知面带温柔笑意,双手捧着一捧洁白的铃兰花和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了纪年。

包间里的人顿时起哄起来。

「砚知哥,这个季节可不是铃兰的花期,你是怎么买到的?」一个年轻人瞪大了眼睛,满脸好奇。

另一个人笑着打趣:「你又不是不了解砚知哥,只要纪年姐喜欢,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海里的月亮,他都会想办法弄来。」

这时,有人不解地问道:「就是搞不懂,砚知哥,你明明还爱着纪年姐,为什么要娶刚刚那个女人?」

「我们都清楚,你是为了纪年姐才来爱丁堡搞医学研究的。既然当年纪年姐和教授出国深造只是一场误会,你们又还彼此钟情,不如趁此良机重归于好。」

「没错,纪年姐那个有家暴恶习的前夫都被你送进监狱了,你们之间再无阻碍。」

从他们的交谈中,我逐渐了解到纪年和席砚知的过往。

高中时期,他们便坠入爱河,直至大学,一直是众人眼中的天造地设的一对。

然而,大学毕业那年,纪年打算前往英国深造,而席砚知则决定留在国内攻读博士。

观念的分歧,让纪年单方面向席砚知提出了分手。

后来,席砚知博士毕业后去英国寻她,却得知她已嫁作他人妇。

这段令人艳羡的爱情就此画上句号。

回国后,席砚知凭借着极高的天赋,成为了最年轻的正高职称学者。

一年后,我与他相遇。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包间的门。

包间里,一张大圆桌上摆满了色泽诱人、香气扑鼻的佳肴。

可我却丝毫提不起胃口。

长达10小时的飞机旅程,4小时的出租车颠簸,再加上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让我身心俱疲,双腿像灌了铅似的沉重。

饭桌上,大家聊得热火朝天,自然而然地忽略了一旁沉默的我。

我静静地听着他们从大学时的趣闻轶事聊到如今研究所的工作。

期间,不可避免地提及了席砚知和纪年。

尽管他们说得十分隐晦,点到为止,但我仍能感受到他们当年爱情的炽热与浓烈。

我就像一个局外人,自始至终都未曾参与过他们的故事,只能在一旁默默聆听。

好不容易熬到饭局结束,我和席砚知回到了他在英国的住所。

那是研究所分配的单身公寓,房间窗明几净,每一处都收拾得井井有条。

唯一与席砚知清冷低调的个性不太相符的,是玄关处挂着的一串色彩斑斓的捕梦网,在灯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这时,席砚知弯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新拖鞋递给我。

就在这时,我瞥见旁边还有一双早已拆开、明显被穿过的女士拖鞋。

拖鞋表面的花纹,与席砚知脚上穿着的男士拖鞋恰好是情侣款。

我的心猛地一紧,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

席砚知似乎并未察觉我的异样,他直起身子,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已经在网上买了新的洗漱用品,很快就会送到,你先坐会儿。」说罢,他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的耳垂,然后转身走向厨房,准备给我倒杯水。

而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目光停留在那双情侣拖鞋上,思绪早已飘远……

随后,席砚知目光温柔,体贴地提议:「看你刚才没吃什么东西,我去给你下碗面。」

他对我始终保持着客气又疏离的态度,还不如对他研究所的同事那般热络。

我望着他在厨房忙碌的背影,不知不觉走到玄关,伸手取下那个捕梦网。

它的反面有两行精致的绣字:「希望席大医生天天都好梦,纪年送。」

我深吸一口气,神色平静地将捕梦网挂回原位。

此刻的心情复杂得难以言表,明明早已下定决心放下席砚知,可看到这些,心底还是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酸涩。

毕竟,我喜欢了他整整六年,这份感情哪是说放下就能彻底放下的。

长时间的奔波让我身心俱疲,我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客厅沙发坐下。

这时,席砚知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我离得近,一眼便看到是备注「年年」的联系人发来的消息。

结婚五年,我从未看过席砚知的手机,可今天,鬼使神差地,我伸手拿起了手机。

「年年」的消息是:「如果当年你早点来找我,现在坐在你身边的,是不是就是我了?」

看着消息消失,我又看到了席砚知的屏保——那是纪年扎着马尾、穿着学士服的背影照。

刹那间,我的心仿佛被重锤击中,五年来,我的丈夫,竟然一直把前女友的照片设为屏保。

这一刻,我无比确定,在席砚知的世界里,我就是个多余的存在。

厨房传来碗筷碰撞的声音,我慌乱地将手机息屏,轻轻放回茶几,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向岛台。

席砚知没有察觉到我的异样,只是把筷子递到我面前,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尝尝,要是不好吃别勉强。」

我接过筷子,目光低垂,不敢看他,轻声问道:「能跟我说说,你和纪年是怎么回事吗?」

席砚知神色平静,眼神有些放空,似乎陷入了回忆:「纪年是我的前女友,我们谈了八年恋爱,差一点就结婚了。」

「因为当时观念不合,她想在国外发展,而我要留在国内。」

他的话语听起来轻松如常,可我却敏锐捕捉到,他那一贯沉稳的声调竟隐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垂着头,专注于碗里的面,每一口咀嚼都像是在逃避即将到来的对话。「就只是这样吗?」我轻声问道,声音在静谧的空气中飘散。

席砚知陷入了沉默,那沉默如同一堵无形的墙,横亘在我们之间。

夜晚,我们躺在床上,像是两个被命运分隔的孤岛,各自占据着床的一侧。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我盯着天花板,思绪飘远。

突然,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我的手。

那触感陌生又熟悉,让我心头一颤。

在国内时,即便同床共枕,只要我的手不经意碰到他,他总会下意识地躲开。

而这一次,是他主动。

我的心跳陡然加快,以为他会对今天一整天的异常做出解释。

然而,他却缓缓开口:「岑黎,我决定在这里安家。」

一瞬间,仿佛有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我的手变得冰冷。

一年前,他来这里时,信誓旦旦地说只是出差一周。

可一周又一周过去,他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再也没有回国的打算。

而我,在国内替他照顾着他的父母,满心期待着他能归来。

如今,他却单方面宣布要留在这里,显然,这决定与我无关。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挺好的,只是这里总下雨,你得照顾好自己。」

席砚知显然没料到我会如此干脆地答应,他的手又紧了紧:「小黎,谢谢你。」

我没有回应,缓缓闭上双眼,睫毛微微颤抖。

此刻,一个决定在心中悄然成型——独自离开。

我曾不止一次地告诉过席砚知,我不喜欢这里,不喜欢这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的雨。

夜深了,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这时,席砚知的手机开始不停震动,我不用看也知道,是纪年发来的消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轻轻翻身起床,动作很轻,生怕吵醒我。

他俯下身,在我耳边轻声说:「纪年之前被她前夫家暴,很怕打雷,我去陪陪她,很快回来。」

我紧闭双眼,佯装熟睡,身体却绷得紧紧的。

等他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门口,我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在这个陌生的国家,陌生的城市,躺在陌生的床上,我怎么也睡不着。

我轻手轻脚地爬起来,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我借着那微弱的光,摸到了一旁充电的手机。

打开手机屏幕,刺眼的光让我眯了眯眼。

我熟练地打开订票软件,手指在屏幕上滑动,订了一张凌晨四点的机票。

订完票后,我把手机放回原处,重新躺回床上,望着窗外的月光,等待黎明的到来。

这已经是当下最快能从英国飞回中国的航班了。

我翻身从床上起来,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略显冷清的街道,深吸一口气。

随后,我走向烘干器,把白天被雨水湿透的衣服取出来,轻轻抖了抖,那衣服上的褶皱仿佛也在诉说着这一天的狼狈。

我换下了席砚知给我买的衣服,那衣服穿在身上,就像一个不合身的枷锁,处处都让我感到别扭。

我仔细地把衣服叠好,抚平每一道褶皱,放在了沙发的一角。

此时,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一个半小时。

我环顾着这个我仅仅待了不到四小时的地方,房间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陌生又冰冷。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从背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

那盒子是黑色的,上面有着细腻的纹路,在灯光下隐隐散发着光泽。

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款爱彼皇家橡树系列的腕表,表盘在灯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指针仿佛还在为这段逝去的感情默默计时。

这款表总价24万,和席砚知结婚五年来,我省吃俭用,每个月都把钱精打细算地存起来,还拿出了一半的死期存单,才买下了它。

原本,我满心欢喜地打算在五周年纪念日那天,把它当作最珍贵的礼物送给他,想象着他收到礼物时惊喜的表情。

可现在,这礼物却成了我给这段可笑婚姻画上句号的象征。

我拿了一张白纸,坐在桌前,手中的笔在纸上停顿了许久。

最终,我缓缓写下:「席砚知,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个礼物,后会无期。」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我心底用力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心酸和决绝。

我把白纸轻轻放在手表旁边,手指在纸上停留了片刻,仿佛还想抓住这最后一丝与他的联系。

我背上背包,那背包此时仿佛变得轻盈了许多,就像我放下了心里的重担。

我走到门口,手握住门把,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一拧,房门缓缓合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

我深吸一口气,大步向前走去,脚步坚定而决绝,没有回头。

我的眼睛始终注视着前方,可眼角却微微湿润,我用力眨了眨眼睛,不让泪水流下来。

凌晨的街道上,出租车格外难打。

我站在路边,寒风呼啸着吹过,吹乱了我的头发。

我不停地抬手张望,终于等到了一辆出租车。

抵达爱丁堡机场时,离登机时间只剩下20分钟。

不过有了落地时的经验,这次回程我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慌慌张张。

我挺直了脊背,有条不紊地排队检票,每一步都走得沉稳而从容。

在通过安检时,安检员的目光在我的背包上停留了一下,我心中微微一紧,但还是镇定地走了过去。

登机后,我坐在座位上,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机场跑道。

我本以为这次能和席砚知一起回去,来的时候,是我一个孤零零的身影,回去的时候,依旧是我独自面对这一切。

飞机起飞前,我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点开了语音输入,用西班牙语给席砚知发语音。

「席医生,其实你可以如实和我说的,没必要把心事藏在心底五年。」我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咬着嘴唇,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苦涩。「我知道你真正喜欢的人是纪年,我看到了她给你发的消息,那些甜蜜的话语就像一把把刀,刺痛着我的心。」

「我知道你是为了她,才决定留在英国。我也看到了你的手机屏保,是大学毕业那天的她,她笑得那么灿烂,而我却像一个局外人。」我的声音有些颤抖,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手机。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这样也不会耽误你五年的时间。」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

「等你有空回国一趟吧,我们去民政局。」说完,我按下了发送键,手机屏幕上显示出「已发送」三个字,仿佛也宣告着这段婚姻的结束。

坐在飞机上,我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不禁回忆起和席砚知结婚的五年。

那五年里,我肾结石手术,躺在病床上,周围的人都有家属陪伴,而我却只能一个人面对病痛的折磨。

我记得当时我疼得满头大汗,双手紧紧抓着床单,却没有一个人能在我身边给我一丝安慰。

过往种种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我忆起被学生家长刁难时孤立无援的自己,还有车在半路爆胎、手机没电,在荒野中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绝望,以及独自修理家中坏掉的灯泡和破裂水管的艰辛。

既然婚后的日子里,我始终都是孤身一人面对生活的风雨,那这婚姻的意义何在?

我坐在飞机上,望着窗外如棉絮般的白云,心也渐渐飘远。

手指下意识地转动着那枚戴了五年的结婚戒指,最终,狠了狠心,缓缓将它摘下。

十小时的飞行漫长而煎熬,飞机终于稳稳降落在首都机场。

我迫不及待地打开手机,屏幕上却只有席砚知的一条消息:「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我沉默片刻,眼神冰冷,径直走到机场的垃圾桶旁,毫不犹豫地将婚戒丢了进去。

那清脆的声响,仿佛是我对这段婚姻的最后告别。

回到家,远远就看见公公婆婆站在大门口翘首以盼。

他们得知我从英国回来,特意精心准备了一大桌丰盛的菜肴。

公公眼尖,快步迎上来,接过我手中沉重的行李。

婆婆则拉着我的手,眼神在我身后急切地搜寻着:「小黎,怎么就你一个人?砚知呢?」

我深吸一口气,没有丝毫隐瞒:「爸妈,我想和砚知离婚了。」

公公婆婆瞬间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婆婆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我的,声音颤抖着问:「为什么?是不是砚知欺负你了?」

在他们关切的目光下,我将在国外的遭遇,包括席砚知决定定居英国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公婆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拳头也不自觉地握紧。

他们安抚我先吃饭,随后匆匆回了房间。

我望着满桌的饭菜,却没有一丝胃口。

独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双手无力地搭在沙发扶手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这时,隐约听到婆婆在房间里和席砚知打电话。

婆婆语气激动,声音提高了几分:「小黎嫁进我们家五年了,心疼你当医生工作辛苦,这些年尽心尽力地照顾我和你爸。你爸有糖尿病,每次拿药、陪他做检查,一日三餐都得分两个灶来做,她从来没有一句怨言。」

说着,婆婆的声音有些哽咽:「我去年骨折,生活不能自理,洗澡、换衣服、上厕所都是她亲力亲为。医生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她就这么任劳任怨地照顾了我那么久。我拆石膏那天,看着她瘦得不成样子,我的心都揪起来了。」

婆婆说到这里,又压低了声音,似乎不想让我听到接下来的话……

昏暗的客厅里,婆婆满脸愤懑,双手叉腰,怒目圆睁地对着席砚知呵斥道:「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和纪年的那点事儿!当年她为了事业把你一脚踹开,你还屁颠屁颠追到英国,结果人家早就在那儿嫁人了。现在倒好,你又要为了她在英国安家,你要点脸不!」

公公也气得脸色涨红,手指颤抖着指向席砚知,声嘶力竭地吼道:「席砚知,你做人不能没良心!你心里要是还有我们这对爸妈,就马上给我回国,不然你就等着给我们收尸!」

席砚知低垂着头,紧咬着嘴唇,双拳在身侧不自觉地握紧。

当晚,他便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脚步踉跄地走向机场,登上了回国的飞机。

当他回到家时,已是第二天凌晨。

客厅里,我和公公婆婆正襟危坐,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经过一夜的思索,公公婆婆似乎想通了。

婆婆眼眶泛红,双手紧紧握着我的手,满是愧疚地说:「小黎,我们家拖累了你五年,不能再耽误你一辈子。」

公公也在一旁轻轻点头,接着说道:「我们同意你们离婚,房子车子都让砚知给你,就当是这些年的补偿……」说完,他们齐齐看向席砚知,「你和小黎好好谈谈吧。」

我和席砚知缓缓走到小院门口,昏黄的路灯洒下清冷的光,将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席砚知双手插兜,微微低头,声音低沉地解释道:「纪年的前夫爱喝酒还爱打人,我是担心她的安全才想留在英国。」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至于手机屏保,我一直用的这个,没换过。你要是觉得不合适,我可以换成你。」

我静静地听着,垂着眼眸,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

他看似在让步,可我却觉得他根本没把我的感受当回事,只当我是在无理取闹。

那些看似不起眼的小事,就像一把把钝刀,一点点割碎了我们的婚姻。

我深吸一口气,轻声说道:「不用了,我不需要。」

我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结婚五年,如果你对我哪怕有一点点感情,天亮就陪我去离婚。」

席砚知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

就在这时,不远处他的车里传来纪年柔弱的声音:「砚知!你们谈好了吗?」

我循声望去,只见纪年慢慢从车里走出来,额头贴着纱布,脸上还有擦伤的痕迹,模样楚楚可怜。

席砚知连忙上前,伸手想要扶她,嘴里解释道:「昨天纪年的前夫被保释出来,又打了她,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在英国,就把她带回来了。」

我看着车里的纪年,又看看面前手足无措的席砚知,一瞬间,所有的真相都在我眼前清晰起来。

我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冷冷地说:「九点,民政局见。」

我从未想过,我和席砚知的离婚会有纪年在一旁陪着。

站在离婚窗口前,席砚知双手插兜,神色平静地问我:「确定要离?离了可就没任何关系了。」他那云淡风轻的模样,笃定我不会真的和他离婚。

毕竟,我喜欢了他六年,他一个眼神,我就能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

我神色郑重,仅吐出一个「嗯」字。

随后,我迅速提起笔,笔尖在离婚协议书上划过,留下「岑黎」二字。

席砚知微微一怔,目光在协议书上短暂停留,而后不再迟疑,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从走进民政局到完成所有手续,不过一个小时。

当我接过那本薄如蝉翼的离婚证,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涌上心头,周围人来人往,而我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刚踏出民政局的大门,席砚知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犹豫:「你现在要去哪儿,我送你。」

他话音刚落,纪年脚步匆匆地走到我们面前,脸色略显苍白,双手不自觉地抚着肚子:「砚知,我有点不舒服,我们先回去吧。」

席砚知有些迟疑,目光在我和纪年之间游移。

我坦然说道:「你送她回去吧,我自己打车就行。」

这五年的婚姻,一直都是我独自前行。

如今离了婚,我更不需要他的陪伴。

我转身准备离开,突然,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腕,力度不大,却让我停下了脚步。

「还有什么事吗?」我侧过头,看向席砚知。

他愣了一下,手指下意识地收紧了几分,而后缓缓松开,轻声说道:「照顾好自己。」

我轻轻点头,就在他松开手的瞬间,他的目光落在我的无名指上,眼神瞬间凝固。

那枚婚戒,从订婚时起就一直戴在我的手上,哪怕洗澡我都未曾取下。

他刚要张嘴询问,纪年走上前来,嘴角挂着一抹笑意,眼神却透着一丝挑衅:「岑小姐,谢谢你这么善解人意。」

「我和砚知很快就会回英国,到时候,会把他的爸妈也一起接过去。」

「以后,你们没什么特殊情况,还是别联系了。」

我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你放心,我和你不同。」

「我不会走回头路。」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径直坐上一辆出租车。

透过车窗,我看到纪年错愕的表情,而席砚知则站在原地,身影渐渐模糊。

一个小时后,我回到了家。

打开门,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冷清。

我走进卧室,打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将席砚知的所有联系方式一一删除。

每删除一个,我的心就平静一分。

接着,我来到客厅,从墙上取下那幅婚纱照。

照片里的我们笑容灿烂,可如今却已物是人非。

我将照片放进壁炉,划燃一根火柴,看着火焰吞噬照片,心中五味杂陈。

最后,我走进衣帽间,把席砚知的衣服、鞋子和日用品一件件收拾起来,丢进垃圾袋。

当我把垃圾袋拖出家门时,家里仿佛卸下了一层沉重的枷锁。

我站在空荡荡的客厅中央,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身上,却无法驱散我心中的那丝落寞。

曾经,我那么害怕失去席砚知,可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未来会怎样,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必须向前走。

真正失去席砚知后,我才惊觉,他于我的世界而言,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生活并未因他的离去而改变,工作日依旧是学校与家两点一线的单调轨迹。

白天,我在课堂上为学生们传道授业;夜晚,有时会和同事们在学校食堂共享晚餐,有时则与闺蜜窝在家里,惬意地点着外卖。

没有了照顾席砚知父母的负担,周末我得以回到自己的小窝,陪爸爸品茗谈心,陪妈妈在麻将桌上一决高下。

我清楚地感受到,卸下「席砚知妻子」这个身份后,自由如春风般扑面而来。

我可以随心所欲地安排自己的行程,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玩到多晚就玩到多晚。

我删掉了手机里爱丁堡的天气提醒,不再像从前那样,时刻紧盯着手机屏幕,生怕错过席砚知的只言片语。

不再为他那少得可怜的爱意患得患失、斤斤计较,也不会在漫漫长夜中辗转反侧,一入睡就梦到他狠心抛弃我的场景。

仿佛过去生活里的所有阴霾,都随着他的离开而烟消云散。

偶尔,会从共同朋友或是前公婆口中得知席砚知和纪年在英国的情况。

当听闻他们似乎并未在一起时,我的内心平静得如同波澜不惊的湖面,再掀不起一丝涟漪。

这半年,我潜心钻研学术,发表了好几篇颇具影响力的论文,并顺利评上了一级教师的职称。

寒假如期而至,我结束述职会议,走出校门,打开关机许久的手机。

刹那间,99 + 的消息如同潮水般涌来,屏幕被挤得满满当当。

最新的一条来自一个陌生号码,只有简单的两个字——「是我。」

我下意识地抬头,目光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落在街对面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上。

是席砚知,他已经半年没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了。

他明显瘦了,原本就清冷的眉眼愈发显得疏离,让人难以靠近。

他手指间夹着一支烟,看到我后,匆忙地将烟头在街边的垃圾桶上摁灭,火星溅落,好似他心中那团炽热的火焰也随之熄灭。

他逆着人流,脚步匆匆地朝我走来,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我的心弦上。

走到我面前,他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声音略带颤抖地说:「岑黎,我后悔了。」

我望着他苍白的面容,一时间有些恍惚。

他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依旧是那身经典的白衬衣搭配黑西裤,眉眼依旧清冷。

只是,曾经那颗为他而跳动的心,如今已不再有悸动。

在他炽热的目光下,我眉头微皱,眼中满是疑惑:「后悔什么?」

席砚知目光温柔地凝视着我,声音轻柔:「我们复婚,好吗?」

我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语气决绝:「不可能,我现在一个人过得挺好。」

席砚知显然没料到我会如此果断拒绝,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

他轻轻抿了抿唇,眉眼似春风般柔和:「那我请你吃顿饭吧。」

我看着眼前进退自如的席砚知,心里暗自感叹,他还是老样子。

无论何时都能保持从容,即便没能达成目的,也依旧风度翩翩。

我没有再拒绝。

今天席砚知开的是一辆宾利添越Bentayga。

我坐进副驾,他突然侧过身,伸手想要帮我系安全带。

曾经和他结婚的五年里,我们就像被婚姻捆绑的陌生人。

我知道他有洁癖,不喜欢和别人有肢体接触,所以从未要求过他为我做这些。

如今离婚半年了,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我浑身不自在,只能低声道谢:「谢谢。」

席砚知目视前方,淡淡地说:「不用谢。」

导航去的饭店是我设置的,是学校附近一家平价的市井火锅店。

我本以为席砚知会提出换个地方,毕竟以前他从不会去小吃街的这种小店。

作为医生,他总觉得外面的食物不卫生、不新鲜。

到了火锅店,我们随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我熟练地从服务员手里接过菜单,开始点菜。

双椒牛肉、烈焰腰花、麻辣兔头……这些都是我的最爱。

点完后,我顺手把菜单递给席砚知,说:「你想吃什么,自己点。」

席砚知微微一怔,显然没想到我不再像以前那样事事都为他考虑。

他愣了几秒,才缓过神来,只加了几个清淡新鲜的素菜。

火锅店里热闹非凡,人声嘈杂。

我们旁边坐着一对年轻情侣,男孩正细心地为女孩消毒碗筷。

我不经意间看到这一幕,心里莫名有些触动,偷偷瞥了眼席砚知,只见他正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若有所思的样子。

紧接着,我便瞧见坐在对面的席砚知,伸出手轻轻拿走我面前的碗筷。

他走向一旁的茶壶,动作略显生疏地提起壶柄,将热水缓缓倒入碗中,仔细地清洗起来。

清洗完毕,他的指尖微微泛红,似是被热水烫到了,带着一丝小心翼翼,把碗筷递还给我。

我微微愣住,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开了口:「其实你不必如此照顾我,咱们现在顶多算普通朋友,各自照顾好自己就行。」

席砚知没有回应我这句话,而是目光专注地看着我,缓缓说道:「岑黎,和你离婚这半年,我想了很多。以前我没尽到一个伴侣应尽的义务,是我不对。」

这突如其来的话让我措手不及,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

席砚知察觉到我的窘迫,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轻轻摆了摆手,示意我不用有压力。

他语调轻柔地说:「我已经拒绝了研究所的调职,以后就留在国内发展。」

他微微顿了顿,接着说道:「爸妈还是更习惯国内的环境,在英国,连个能一起聊天、打麻将的华人都难寻。而且,爱丁堡常年阴雨连绵,你不喜欢,其实我也不适应。」

听到这番话,我下意识地猛地抬起头,目光正好与他交汇。

他那双桃花眼,含着淡淡的笑意,又隐隐透着一丝愧疚。

我的思绪瞬间被拉回到过去,我曾对他说过:「我不喜欢爱丁堡,因为那里总是下雨。」

可那时,他还是为了纪年在那座城市停留了一年,甚至有了定居的打算。

如今,我早已努力忘却那座多雨的城市,他却又不经意地提醒了我……

这顿饭,我吃得心不在焉,美味的火锅在口中也失去了滋味。

很快,用餐结束。

走到火锅店门口,席砚知突然停下脚步,侧身看向我,声音低沉而轻柔:「岑黎,如果只是普通朋友,你能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吗?」

我沉默了几秒,目光坚定地看着他,直白地说:「只要你不再提复婚的事,也别再打扰我,就可以。」

席砚知的身体微微一怔,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恢复如常,轻轻点了点头:「好。」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将席砚知的账号从黑名单中移出。

席砚知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浮现出一抹清浅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的阳光,带着一丝温暖与期许。

他向前迈了一步,轻声说道:「我送你回家吧。」说着,他的手不自觉地伸了出来,似乎想要接过我手中的包。

我向后退了一步,礼貌而坚定地婉拒:「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和前夫吃了那顿饭,我便没了再长期往来的打算。

回到家后,我打开手机银行,将吃饭的费用转给席砚知,还特意备注了「两不相欠」。

洗了个热水澡,我刚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前婆婆,也就是席砚知的妈妈。

这半年来,她时不时就会打电话给我,要么问问我的近况,要么跟我讲讲她和席爸爸在英国的事儿。

我把手机放在枕边,开了免提,整个人瘫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前婆婆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小黎啊,过两天我和你伯父就回国了。在英国这小半年,可把我们折腾惨了。」

她的声音里满是疲惫和抱怨:「那些洋人整天叽里咕噜说英文,吃的东西也难以下咽,跟猪食似的。我们本以为是来享福的,谁知道天天得照顾纪年。我每天都得给她做饭、做家务,忙得晕头转向。」

「纪年那前夫还隔三岔五来骚扰,你伯父本来就血压高、有糖尿病,这一折腾,心脏病都犯了。晚上觉也睡不好,整个人神经衰弱,现在我俩都瘦了一大圈。」

说到这儿,前婆婆停顿了一下,接着感慨道:「小黎,我们家没了你,是没那个福气。」

这话她每次打电话都会说,带着几分唏嘘和惋惜,但从不提让我和席砚知复婚的事儿。

所以我就把他们当成普通长辈,耐心听着她的牢骚,关心一下他们的身体状况。

半小时后,通话结束。

我瞥了一眼手机屏幕,发现席砚知的对话框里有三条未读消息。

我心里一紧,手指不自觉地轻点屏幕。

第一条消息:「你到家了吗?到家记得报平安。」

第二条消息:「小黎,这半年我很想你。」

第三条消息:「晚安。」

看着这些消息,我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还是那个寡言少语的席砚知吗?这半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一向沉默内敛的他变得如此直白地表达感情?

我心情复杂,手指在屏幕上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退出了对话框,关掉手机,没有回复。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床上。

我像往常一样起床、洗漱、换衣服,准备去学校上课。

我提着包,脚步轻快地走下楼。

刚走到楼下,目光便被树下的一抹身影吸引住了。

是席砚知,他手里捧着一束娇艳欲滴的花,静静地站在那里。

阳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姿。

他一看到我,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迈开大步迎了上来。

清晨的阳光洒在街道上,他神色平静,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轻声道:「小黎,早上好。」

我目光落在席砚知怀中那一大束明艳的小雏菊上,眉头微蹙,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开口:「席砚知,咱们不是说好了,别再来骚扰我。」

听到我语气转冷,席砚知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眼帘微垂,像是意识到自己理亏。

他抬起头,目光真诚:「小黎,我答应过你不再提复婚的事,但我有重新追求你的权利,不是吗?」

他顿了顿,眼神里满是愧疚:「我知道过去是我让你受了委屈,现在我只想尽力弥补。」

我低头看了眼腕上的腕表,时间不早了,实在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

我冷冷地直视着他的眼睛:「离婚的时候我就说得很清楚,我不会吃回头草。」

不知是不是我的话刺痛了他,他没有再追上来。

此后,每天早晚,他的消息准时出现在我的手机上,提醒我天冷添衣、下雨带伞。

而我每次下楼,总能在车头上看到一束娇艳欲滴的小雏菊。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几周,我终于忍无可忍。

我戴好口罩,双手紧紧攥着那束小雏菊,大步走向不远处停着的车。

走到车旁,我深吸一口气,抬起手,指关节有节奏地敲了敲车窗。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席砚知那张清冷俊逸的脸,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

我手一扬,将那束小雏菊径直丢进车里,双手抱在胸前,语气里满是疲惫与恼怒:「席砚知,不管你是想补偿还是想复合,也得投其所好。」

我嘲讽地笑了笑:「这么长时间,你居然连我对雏菊过敏都不知道,真是可笑。」

话刚说完,我便看到席砚知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的眼神里满是迷茫与无措。

他那向来冷峻如冰山般的面容,此刻像是裂开了一道名为「挫败」的缝隙。

我没有耐心再和他继续耗下去,目光紧紧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席砚知,你懂什么叫覆水难收、破镜难圆吗?」

我的声音微微颤抖,情绪有些激动:「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我不需要你这些迟到的弥补,这只会让我觉得,我为你付出的六年,我喜欢你的六年,就像一场荒唐的笑话!」

我不知道此刻自己如此激动,是不是因为半年前在英国的那段记忆又涌上心头。

我的思绪不合时宜地飘远,忆起纪年生日那天,席砚知送给她的那束铃兰花。

他们分开了整整七年,他却仍能清晰深刻地记得她的每一个喜好。

那我呢?我下定决心与席砚知划清界限,各自生活后,他所谓的弥补、追求,竟是五年都不知道我对小雏菊过敏。

这简直是莫大的讽刺。

我直直地盯着席砚知,他的嘴唇动了动,似有话要说。

可我实在不想再听他解释,一种从心底蔓延开来的疲惫感将我笼罩,我感觉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倦怠。

我深吸一口气,声音平静却决绝。「就这样吧,席砚知,到此为止。」

话落,我转身便走。

没走出几步,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关门巨响,紧接着,一双有力的手臂从背后环住我,将我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草木香瞬间萦绕在鼻尖。

若是在离婚之前,我定会欣喜若狂,毕竟席砚知终于不再对我有洁癖,还主动抱我。

可如今,这拥抱发生在离婚半年后,一切都太迟了,时间和心境都已沧海桑田。

我用力拉开席砚知的手,转身与他四目相对,近在咫尺间,我能看到他眼底的复杂情绪。「谈谈吧。」

我带着席砚知回到了那套婚房,我们曾在这里共度了四年时光。

可如今,屋里已寻不到他的一丝痕迹。

这半年,我重新布置了家里的格局,还养了一只金渐层矮脚猫。

刚一开门,小猫就冲了过来,对着席砚知「喵喵」直叫,还弓起身子,做出攻击的姿势。

我连忙弯腰把小猫抱起来,轻轻抚摸着它的头,轻声安抚。

席砚知微微蹙起眉,眼神中闪过一丝嫌弃。

我知道他的洁癖又犯了,他向来不喜欢掉毛的东西,曾经的我在他眼里或许也和这些掉毛的生物一样让他难以忍受。

以前的我总会小心翼翼地顾及他的感受,可现在,我只是随手扔给他一双未拆封的一次性拖鞋。

客厅里,我早就把沙发换了,换成我很早就在宜家看中的巨大懒人沙发和复古绿单座。

我抱着小猫坐在懒人沙发的一角,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席砚知坐下。

我心里只想着尽快把事情说清楚,连水都没打算给他倒,直接开门见山。

灯光柔和地洒在客厅,我深吸一口气,直视着席砚知的眼睛,缓缓开口:「席砚知,我看得出你这些日子的改变,你付出了努力,这点我心里清楚。可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现在说什么都太晚了。我知道,男人大多都有初恋情节,还总爱来一场英雄救美,要是你没和我结婚,这么做倒也无可厚非。」

我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但你错就错在,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你还做了那些事。你要是心里还有别人,就不该接受我;要是接受了我,就该把心腾空。」

席砚知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小黎,我以前真的不知道……」

我轻轻点头,语气平静:「你以前确实不懂,不过现在懂了就好。」

我目光坚定,一字一顿地说:「我不需要你弥补什么,更不会和你复婚。席砚知,我不想以后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每一次你对我好,我都要拿现在的自己和过去的纪年比较。」

我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我不想去猜你对我的好,是真心实意,还是出于愧疚的弥补,那样的日子太累了。」

席砚知听了我的话,整个人像被定住了一般,久久沉默不语。

我以为他不会再说话了,这时,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直直地落在我身上,眼中满是落寞:「我明白了。」

说完,他缓缓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戒指盒,动作缓慢而沉重。

他轻轻打开戒指盒,当我看清里面戒指的样子时,瞬间愣住了。

那枚戒指,正是我半年前回国时,丢在首都机场垃圾桶里的婚戒。

席砚知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可那笑意却像是蒙了一层灰,隐隐透着忧伤。

他的手指轻轻搭在戒指盒上,缓缓把它往我面前推了推,声音低沉:「这是你不小心掉的,还是……」

我立刻打断他的话,声音干脆:「是我丢掉的。」

听到我的回答,席砚知搭在戒指盒上的指尖猛地颤抖了一下,他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缓缓点头,脸上浮现出一种挫败的灰色,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我的目光顺着席砚知的指尖望去,这才留意到他腕上戴着那块我曾花24万买下的爱彼皇家橡树系列腕表。

以往,我送他礼物时,他总是眼皮都不抬一下,更别提会天天把礼物戴在身上了。

席砚知似乎察觉到我在看他的表,轻声说道:「你送我的结婚纪念日礼物,我很喜欢。」他垂眸,手指轻轻摩挲着表链。

「其实,不止这纪念日礼物,你以前送我的每个礼物,我都珍视有加。」他抬头,目光诚挚地看着我。

我轻轻摇了摇头,苦笑道:「你若早说这话,或许我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但……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我垂下眼,声音有些落寞。

听到我的话,席砚知下意识地攥紧了一直放在口袋里的另一个盒子。

那是和他腕上配套的爱彼皇家橡树系列女士腕表,原本他打算在这次见面时拿出来,当做弥补我的纪念日礼物,可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

我沉默着,不再言语。

席砚知也识趣地不再提过往。

最后,他突然叫住我:「岑黎。」

我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席砚知原本抬起想要落在我头发上的手,在空中顿了顿,又克制地收了回去。

他神色郑重,一字一顿地说:「对不起。」

我抿着唇,没有说话。

曾经那些伤痛如鲠在喉,我没办法替过去的自己说出那句「没关系,我原谅你」。

席砚知没有强求,只是在转身离开前,静静地凝视了我许久,那目光里似有千言万语。

席砚知离开后,我找到相熟的老师,和她换了一下上课的时间,便没再去学校。

回到家,我望着茶几上的钻石戒指,思忖片刻,决定把钻石取出来,给小猫做个项链玩。

我拿起戒指,用小镊子小心地把钻石从戒托上取下,小猫在一旁好奇地围着我打转,时不时用爪子拨弄一下我的手。

睡完午觉起来,我拿起手机,发现多了一条未读消息。

是纪年发来的,她在短信里表明了身份,约我在一家咖啡馆见面。

下午五点,我准时到了咖啡馆。

落座时,我看到对面的纪年,她不再是之前那副漂亮优雅的模样,面容憔悴,眼底下全是乌青,头发也有些凌乱,手指还不自觉地揪着衣角。

她主动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甘心:「岑小姐,我知道这些天砚知去找过你。怎么,你忘了自己说过的话,打算和他复合了?」

我听着她的质问,微微蹙起眉,眼神变得冷淡:「纪年,你有什么资格来问我这个问题?」

我冷冷地盯着纪年,一字一顿道:「曾经,我是席砚知明媒正娶的妻子,而你,不过是插足他人婚姻的小三。从前我对你的小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还念着那段婚姻。可现在你还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莫不是觉得我好欺负?」

纪年显然没料到,和席砚知离婚后的我会如此强硬。

她先是一愣,眼神瞬间空洞,紧接着脸涨得通红,气急败坏地嚷道:「你凭什么说我是小三?你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只是个空壳。你追到英国,不过是自讨苦吃。你心里清楚,砚知最爱的一直是我,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不会变。」

她双手抱胸,眼神满是不屑:「岑黎,换做是我,早就换个城市生活,眼不见心不烦。」

她话音刚落,咖啡馆里不少客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她,那目光里有谴责、有厌恶、还有嫌弃。

纪年过了好一会儿才察觉到这些异样的目光。

可她丝毫没有反思,反而恶狠狠地瞪着我,猛地站起身,扬起手就要朝我挥来。

就在她的手即将落下时,匆匆赶来的席砚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席砚知眼神冰冷,声音低沉:「你想动手打岑黎?」

纪年拼命挣扎,声嘶力竭地喊道:「我打她又怎样?她不过是你的退而求其次,是你无奈的将就。可现在你居然为了这个将就茶不思饭不想,整夜失眠,我凭什么不能打她?她就是个扫把星,就是个……」

「啪!」

席砚知再也忍不下去,抬手给了纪年一耳光。

刹那间,整个咖啡馆鸦雀无声。

纪年呆立在原地,过了半晌才缓缓抬手捂住脸颊,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砚知,你为了她打我?」

在众人的注视下,席砚知微微闭上眼,疲惫地说:「纪年,这一年半,是我没把握好和你相处的分寸,但你别把岑黎牵扯进来。」

说完,他转头看向我,声音温柔:「你先回去,剩下的我来处理。」

我轻轻点了点头。

可纪年却在这时情绪再次失控,她双眼通红,泪水夺眶而出:「你不能走!岑黎,我今天只要你一句话,你是不是已经对砚知彻底死心,不再爱他了?只要你给我个答案,我保证以后绝不再骚扰你。」

听到这话,席砚知的心瞬间揪紧。

我和他目光交汇,又迅速错开,各自别过脸去。

我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情绪几近崩溃的纪年身上,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眉头微皱。「纪年,你若再这般纠缠我,我只能选择报警。即便你已不是中国国籍,吃几天拘留饭还是没问题的。」

我稍作停顿,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至于你问的那些问题,这纯属我的私人事务,没义务向你透露。」

言罢,我懒得再瞧这两人一眼,抬脚便大步离开了咖啡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