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修鞋匠的儿子,如何扔掉温柔敏感,成为“钢铁之人”?【一】
发布时间:2025-12-15 21:01 浏览量:2
你知道,斯大林年轻那会为了搞钱,戴过头套,当过莫斯科的知名“悍匪”吗?
1907年6月26日,沙俄统治下的外高加索重镇——梯弗里斯,也就是今天的格鲁吉亚首都第比利斯,发生了一起震惊欧洲的惊天大案。
两辆全副武装、由哥萨克骑兵护送的运钞马车,突然遭到几十枚自制炸弹的袭击,瞬间造成了40人死亡、50人受伤。而在硝烟散去之后,那笔相当于今天几千万美元的巨款不翼而飞。
这起劫案的策划者,是一个绰号叫“柯巴”的年轻人。
当时的他正坐在广场边的一家咖啡馆里,冷眼旁观着这一切混乱,手里的一支烟斗冒着青烟。
此时没有人会想到,这个策划暴力劫案、混迹于街头与监狱的格鲁吉亚狠人,日后会成为苏联的最高统帅,还会被称呼为“领袖”、“慈父”。
我们今天的故事,就从这个叫做“柯巴”的年轻人说起。
后来,世界记住了他另一个更响亮的名字——斯大林。
大家常说性格决定命运,但如果我们回望19世纪末的高加索山区,你会发现,是个体所遭遇的极端环境,先锻造了性格,然后才有了那段改写人类历史的命运。
那么,斯大林的青年时期是什么样的?
他又是如何从一个鞋匠的儿子,变成一个神学院的高材生,又一步步走上权力的巅峰的呢?
皮鞭下的童年
1878年12月18日,斯大林出生在格鲁吉亚一个古老的城镇——哥里,原名约瑟夫·维萨里奥诺维奇·朱加什维利,小名“索索”(Soso),是家里的第四个孩子。
老爹是个手艺精湛的修鞋匠,曾经有过自己的小作坊,这在当时算是个体面的小资产阶级;母亲则是个虔诚到近乎狂热的东正教徒,勤恳持家,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让儿子当上神父。
而这,已经是那个阶层能想象到的最高贵的职业。
原本日子还算过得下去。
但后来随着工业经济的蓬勃发展,无数手工业者走向了破产,斯大林父亲也不例外。随着生计的艰难,他的脾气开始变得越来越暴躁易怒,并因此染上了一个恶习——酗酒。
而每每喝醉后,幼年的斯大林和母亲就成为了撒气的对象,动辄就被打骂。
从此之后,斯大林的童年,便常常充斥着酒精的臭味和皮带抽打的声音。
有一次,为了保护母亲,年幼的斯大林甚至跟父亲狠狠干过一架。
这种原生家庭的暴力氛围,给斯大林心里种下了一颗伴随终生的种子:在这个世界上,讲道理是没用的,只有强者才能生存,只有暴力才能最快地解决问题。
软弱,就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罪过。
为了让斯大林不走父亲的老路,母亲拼了命的给别人洗衣服、烤面包,没日没夜的缝缝补补,把所有的钱都攒下来养家糊口,供儿子读书。
而小斯大林也很争气,或者说,他太聪明了。
16岁就考上了第比利斯神学院,而且是个绝对的优等生。不仅成绩门门满分,还是唱诗班的领唱,甚至写得一手好诗,诗歌曾被收录到了格鲁吉亚的各种“最佳诗歌集”中。
在那几年里,他是个文艺青年,是个被寄予厚望的未来神职人员。
但是,第比利斯神学院不是天堂,那是一座“精神监狱”。
沙皇俄国为了控制高加索地区,在学校里推行了极端的俄化教育,禁止说格鲁吉亚语,把学生当犯人一样管理;教官更是像特务一样监视学生的私生活,搜查禁书,把人关禁闭。
这种高压环境,对于顺从者来说是“规则”;
而对斯大林这种不服管的人来说,就是反叛的催化剂。
神学院教会了他三样东西,对他后来的统治风格影响深远:
第一,严密的教条主义思维逻辑;
第二,如何甄别异端并清洗他们;
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它让他彻底学会了如何看透虚伪。
也正是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下,他开始偷偷读那些学校不让读的名著,从雨果的《九三年》读到达尔文的《物种起源》,最后读到了马克思。他还给自己取了个外号叫“柯巴”,这是格鲁吉亚小说《弑父者》里的一个义贼主角,意思为“不屈不挠的人”、“无情的人”。
从那一刻起,神学院的那个优等生死了,“革命者”柯巴诞生了。
1899年,21岁的斯大林被神学院开除,理由是无故不参加考试,实际是因为他已经是地下马克思主义小组的骨干。他走出校门,不仅没有失落,反而感到一种挣脱枷锁的解脱。
地下党、监狱与西伯利亚的寒风
离开学校后,斯大林没有去找工作,而是选择了一个特殊的职业——职业革命家。
什么叫职业革命家?
在当时的俄国,这基本等同于“职业罪犯”加“亡命之徒”。
当时的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内部,其实有着明显的阶层分化。
一类是像列宁、托洛茨基、普列汉诺夫这样的“流亡派”,他们大多是出身良好的知识分子,流亡在西欧,喝着咖啡,在图书馆里写理论文章,在会议室里辩论路线问题;
另一类,就是像斯大林这样的“本土派”,或者叫“实干派”。
斯大林没有钱去欧洲流亡,于是他留在了俄国境内,干的全是脏活累活。
他在巴库的油田组织工人罢工,那是当时世界上环境最恶劣的工业区之一;为了筹集革命经费,他组建过战斗队,绑架过石油大亨,向资本家收过“保护费”;
甚至抢过银行——比如开头提到的梯弗里斯大劫案。
虽然列宁在公开场合批评这种“无政府主义手段”,但当斯大林把抢来的大笔现金送到欧洲时,布尔什维克的报纸和组织经费就有了着落。
列宁很欣赏这个话不多、但办事狠辣的格鲁吉亚人,称他为“神奇的格鲁吉亚人”。
但这种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代价是极其惨重的。
从1902年到1917年,斯大林的人生基本就在“被捕、流放、逃跑、再被捕”的循环中度过。他一共被捕7次,流放6次,逃跑5次,是真正的百炼成钢。
大家可以想象一下那种生活:
西伯利亚的冻土带,零下40度的极寒;
在那里,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只有漫无边际的白雪和刺骨的寒风。在图鲁汉斯克边疆区的流放地,斯大林一个人钓鱼、打猎、自己做饭,在极度的孤独中度过了几年时光。这种极端的生存环境,把他的神经磨砺得像钢丝一样坚韧,但也彻底带走了他性格中最后一点温情。
他变得沉默寡言、极度多疑、善于伪装;
他学会了像狼一样独自生存,学会了不相信任何人。
在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件对他打击巨大的事,他的第一任妻子——卡托·斯瓦尼泽病逝了。
这是斯大林一生中唯一全心全意爱过的女人。
在卡托的葬礼上,这个钢铁般的男人跳进墓穴,抱着妻子的棺椁嚎啕大哭,几近崩溃。
他对身边的朋友说:
“她软化了我石一般的心,可她死了,我对人类最后的一点温情也随之而去了。”
这不是文学修辞,而是成了事实。从此以后,那个还会写诗、还会动情的“柯巴”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孤独冷酷、高速运转的政治机器。
也正是在这段流放期间,他开始使用那个后来震慑世界的名字——斯大林。
在俄语里,“斯大林”的意思是“钢铁的人”。
他把自己锻造成了一块钢铁,准备去砸碎那个旧世界。
灰色的影子
1917年,对于俄国来说是天翻地覆的一年。
二月革命爆发,沙皇倒台,临时政府成立。
也是在这一年,斯大林从西伯利亚的流放地回到了彼得格勒。
这时候的布尔什维克高层,可谓是群星璀璨,个个都是演说家和理论家。
列宁是无可争议的大脑;
托洛茨基是激情澎湃的演说家和军事天才;
季诺维也夫、加米涅夫都是名声在外的理论大咖。
相比之下,斯大林显得特别不起眼。
他个子不高,只有一米六几,左臂因为小时候的车祸有点萎缩,脸上还有天花留下的麻子。
他说话带有浓重的格鲁吉亚口音,既不会在讲台上口若悬河,也写不出那些引经据典的华丽文章。当时的孟什维克领导人——苏汉诺夫,曾这样评价此时的斯大林:
“他是党内一个灰色模糊的影子。”
这句评价后来成了历史著名的笑话,因为所有人都低估了这个“影子”。
在1917年那场决定命运的“十月革命”中,大家都在忙着演讲、出风头、在聚光灯下接受欢呼。而斯大林在干什么?他在干别人不愿干的琐事。
他在编辑《真理报》,控制舆论喉舌;
他在处理那些关于粮食、交通、枪支分发的枯燥后勤;
他在联络各地的基层代表,记住每一个关键干部的名字。
“十月革命”爆发时,托洛茨基在指挥赤卫队攻打冬宫,出尽了风头;
而斯大林则在斯莫尔尼宫的阴影里,默默的协助列宁处理具体的决策落地。
而这种“不起眼”,反而成了斯大林最大的保护色。
那些才华横溢的知识分子们互相瞧不起,互相攻击,唯独对斯大林没有防备。他们觉得这个“乡巴佬”没什么理论水平,也没有个人魅力,只不过是个好用的跑腿工具。
对他们完全构不成威胁。
但他们忘了。
在一个混乱的革命年代,权力不仅仅来自于讲台上的掌声,更来自于对暴力机器的掌控,来自于对人事档案的熟悉,来自于那个能叫出每一个基层干部名字、并能决定他们升迁的人。
在紧接着爆发的残酷内战中,斯大林被派往察里津(后来的斯大林格勒)征粮,在那里,他第一次展示了他对军队的控制欲、和对“军事专家”的不信任。
他不信那些旧军官和“军事专家”,干脆绕开指挥链,自己抓人、自己定规矩。也正因为这套做法,他很快就跟托洛茨基的指挥体系撞上了,甚至到了经常公开对抗和顶撞的地步。
虽然当时引起了争议,但也让他收获了一批同样出身底层、厌恶旧军官的将领的忠诚。
比如伏罗希洛夫和布琼尼。
这正是斯大林崛起的秘密:
他像一只在暗处结网的蜘蛛,耐心地编织着属于他的权力网络;
他不需要光芒万丈,他只需要在关键时刻,手里握着那根能收网的绳子。
小结
回望斯大林的前半生,你会发现一条极为清晰的逻辑线:
苦难磨灭了人性,钢铁成为了信仰,而低调成为了武器。
从哥里的鞋匠小屋,到第比利斯的神学院,再到西伯利亚的冰原,生活从未对他温柔以待,他也学会了不对生活温柔。那个曾经写诗的少年,似乎,早已在西伯利亚的寒风中死去了。
活下来的,是一个名叫斯大林的钢铁战士。
1917年的硝烟散去,苏维埃政权在风雨飘摇中建立。
列宁点燃了火炬,托洛茨基举起了宝剑;
而斯大林,则默默地站在阴影里,握紧了手中的铁锤。他准备好去锻造一个新世界了,不管这个过程要付出多大代价,也不管要碾过多少人情与规则。
大幕刚刚拉开,权力的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