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攸县退休老人的草鞋记忆
发布时间:2025-12-17 11:20 浏览量:1
在换上草鞋的那一刻,刘老师说 :“ 同学们,头两天我们可以穿上袜子,因为新草鞋很硬很粗糙会磨破脚皮,两天后,草鞋踩软了,我们的脚也适应了,赤脚穿草鞋才像红军。 ”
“ 袜子? ” 我突然想起,从 1960 年开始,我们全家都未穿过袜子。娘在我上初中时,天冷了,她用我爹买米时用过的破搭背子 ( 米袋 ) 一一那袋是用土棉布缝的,像极了红军长征时背米的布袋。
“ 现在破了,会漏米,少一粒米你爹会觉得更饿。我给你爹缝了条新的,留着这旧的,我给你缝了双袜子,将就着穿,别冻坏了脚。 ” 娘把袜子递过来时这样说。
确实,当时全生产队,数我家最穷 : 土改时分到地主家的三间青砖大瓦房, 1958 年 10 月被炼铁炉给吞了。到现在整八年还没有自已的房子。一个六口之家,单靠父亲每月 30 元的工资,不饿死就万幸了,哪有钱买袜子?
我赤脚穿上了草鞋,当时还在同学们面前炫耀了一番 :“ 看!这才是红军精神呢! ” 我一边大踏步走着,一边把手大幅度挥舞。
“ 等着瞧! ” 一位同学突然喊着。
走过第一天,我们在茶园铺接待站住宿,我的脚被草鞋磨起了血泡,我忍着痛没作声,老师和同学们也没注意到我。夜色渐深时,脚底的疼痛像有千万根钢针在扎,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往事历历在目,眼泪悄然流下。
第二天,我赤着脚,把草鞋挂在背包上,刘老师问我 :“ 为什么不穿草鞋? ” 我俏皮地一笑 :“ 老师,省着穿,路还很长。 … 打赤脚是我的专利呢。 ” 我说这话时,刘老师笑了。那笑容里藏着什么?我却不敢细想。
第三天清晨,我们踏上了梅林桥至易俗河的石板路,石板上因岁月磨得光亮亲肤,走在上面脚底一片清凉感,倒也减轻了脚底的疼痛。晨雾还未散尽,刚开始吐穗的禾苗叶尖悬着露珠,在晨光中晶莹剔透。远处的山峦像浸在墨计里的宣纸。秋娟始终跟在我身后,她发现我走路不对劲。
“ 你这脚怎么了? ” 秋娟突然凑过来,她的红领巾被风吹得簌簌发抖,我低头看着石板上带血的斑迹,喉咙发紧 :“ 磨破了。 ”
“ 给我看看。 ” 她不容拒绝地拉起我的裤管。付忠仁把手中的红宝书塞进书包里,拿出一个瓶子, “ 这粉能止血止痛,还能消炎,是我爷爷跟露过的红军学的,管用。 ”
“ 你们知道吗? ” 付忠仁突然又开口,他的声音混着稻香, “ 我爷爷说,当年红军过湘江的时候,也是这样赤脚走的。 ” 他指着远处的湘江 :“ 你看那山坳,像不像草鞋? ”
秋娟忽然笑了,她的笑像春日里融化的雪 :“ 那我们就是新时代的红军了。 ” 她转头看上我,眼神里有我看不懂的情绪, “ 你说对吗? ”
我望着湘江的方向,觉得脚上的血泡不再那么疼了。远处传来火车的汽笛声。我情不自禁地高唱 “ 红军不怕远征难 …” 同学们一听,马上进入大合唱 :“ 万水千山只等闲 ……”
“ 把你的背包给我, ” 秋娟伸手取我的背包,我急忙走开, “ 这像话吗,我一个堂堂男子汉,让一个女孩帮我背包袱? ”
- 上一篇:实体店快死了?我砸掉货架,日入翻倍
- 下一篇:约起!本周末,一起去冰场撒个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