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志怪故事四则:天河浮槎、纸人、鬼借印、偷鞋狐
发布时间:2025-12-25 06:00 浏览量:1
一、天河浮槎
胶州湾畔有个小渔村,唤作望海庄。庄里有个后生,姓王名生,爹娘早亡,孤身一人,靠着一艘小筏子捕鱼度日。这王生是个犟脾气,别人捕鱼只在近海打转,他偏要往深海里闯,说那地方鱼多,能卖个好价钱。
这年仲夏,一连数日刮南风,海浪平得像一面镜子。王生心里发痒,寻思着这般好天气,不出去闯一趟可惜了。便备了些干粮淡水,撑着他那艘窄窄的小筏子,一路往东南方向漂去。起初还能望见岸边的炊烟,待到午时,四下里便只剩茫茫海水,连只海鸟都看不见了。
王生也不慌张,躺在筏子上晒太阳,忽觉筏子猛地一颠,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他爬起来一看,只见海面之上,不知何时起了一层白茫茫的雾气,雾气之中,竟有一道淡淡的光带,横贯天际,像是一条银色的河流。
“怪哉!”王生揉了揉眼睛,“这海上哪来的河?”
正纳闷时,筏子竟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径直往那光带里漂去。雾气越来越浓,呛得人鼻子发酸,耳边隐隐传来潺潺的水声,竟真的像是到了一条大河之中。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雾气渐散,眼前的景象让王生惊得合不拢嘴。
只见那河面宽阔无边,水色碧蓝,河面上飘着无数星子般的光点。远处有一座城阙,青砖碧瓦,飞檐斗拱,壮丽得像是天宫一般。城门口立着两个武士,身披金甲,手持长矛,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王生吓得腿肚子发软,“扑通”一声跪在筏子上,颤声道:“小人……小人是打渔的,不小心闯到此处,还望仙长恕罪!”
那两个武士却不答话,只是朝他招了招手。王生硬着头皮,撑着筏子靠过去,刚一上岸,便有一个青衣小童迎了上来,笑道:“郎君莫怕,此处乃天河也,前面便是织女宫,乃是当年张骞出使西域时,乘槎所到之地。”
王生听得瞠目结舌,张骞乘槎渡天河的故事,他自小听过,只当是戏文,谁知今日竟真的到了此处。那小童引着他往宫里走,一路见雕梁画栋,玉阶金柱,殿内有无数女子,皆身着素衣,手持织梭,正低头织布。那织出的锦缎,流光溢彩,上面的云霞日月,竟像是活的一般。
王生看得呆了,脚步都挪不动。小童笑道:“郎君是凡夫俗子,不宜在此久留,快些回去吧。”说罢,从袖中取出一块拳头大的石头,递给他道:“此乃织女宫中的机石,送与郎君作个念想。”
王生接过石头,只觉触手冰凉,上面隐隐有细密的纹路。他还想再问些什么,忽觉一阵头晕目眩,耳边风声大作,再睁眼时,竟已躺在自家的小筏子上,周遭是熟悉的近海,岸边的望海庄清晰可见。
王生愣了半晌,低头看那石头,竟还在手中。他揣着石头回了村,逢人便说自己渡天河、见织女宫的奇遇。村里人起初都不信,说他是出海久了,魔怔了。
谁知过了几日,怪事便来了。那日王生在家中闲坐,忽觉手中的机石微微发热,紧接着,石头上竟冒出缕缕云气,袅袅娜娜地飘到窗外。不过片刻功夫,天上便乌云密布,“哗啦啦”下起了大雨。村里人见状,都惊得跑来看热闹。
“怪了!怪了!”村里的老秀才捋着胡子道,“这石头竟能生云致雨,莫不是真的天河里的宝贝?”
自那以后,望海庄但凡遇上旱季,村里人便来求王生借石头一用。王生也不吝啬,将石头摆到晒谷场上,不消半个时辰,定有甘霖落下。此事一传十,十传百,连州府的官员都听说了,派人来索要机石。王生哪里肯给,连夜带着石头躲进了山里。
后来有人说,王生在山里得道成仙了;也有人说,他带着石头又乘槎去了天河,再也没有回来。只是望海庄的老人们,至今还在念叨着,说当年王生手里的那块机石,夜里会发光,照得满屋子都像是藏着一片星空。
二、纸人索命
临安府有个士人,姓柳名仲卿,寒窗苦读十余年,却屡试不第,只得在城郊租了一间破屋,靠着教几个蒙童度日。柳仲卿性子孤僻,不喜与人往来,每日里除了教书,便是闭门读书,常常读到深夜。
这年深秋,连日阴雨,夜里更是冷得人骨头疼。柳仲卿点着一盏油灯,正对着一卷《论语》苦思冥想,忽听得窗外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哭声。那哭声细细碎碎的,像是个小孩子,又像是个女子,听得人心里发毛。
柳仲卿起初以为是风吹树叶的声音,可那哭声越来越清晰,竟像是贴在窗纸上一般。他心里咯噔一下,壮着胆子喝道:“窗外是何人?深夜在此啼哭,莫不是有什么冤屈?”
哭声戛然而止。柳仲卿等了半晌,不见回应,便起身去开门。门栓“吱呀”一声响,他刚一拉开门,便见一道白影“嗖”地一下跳了进来。定睛一看,竟是个一尺来高的白纸人,眉眼口鼻都用墨笔画着,身上还穿着纸剪的小衣裳。
柳仲卿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要跑,却听得那纸人尖着嗓子道:“柳仲卿!你莫跑!你昔年剪我作奴,今日我特来索命!”
这声音又细又尖,像是捏着嗓子说话,听得人头皮发麻。柳仲卿浑身发抖,指着纸人道:“你……你是何物?我何时剪你作奴?”
纸人跳着脚道:“你忘了?三年前清明,你在郊外祭祖,见着一张黄纸,便剪了个纸人,写上我的名字,让我给你守墓。你说过,待你金榜题名,便给我烧些纸钱,让我转世投胎。可你如今潦倒至此,非但不烧纸钱,连我的牌位都扔了!我日日在黄泉路上受苦,今日特来寻你算账!”
柳仲卿听得浑身一震,三年前的旧事,他倒真的记得。那年清明,他一时兴起,剪了个纸人,胡乱写了个名字,扔在祖坟边,转头便忘了。没想到竟惹出这般祸事!
“我……我不是有意的……”柳仲卿吓得腿都软了,“我这就给你烧纸钱,给你立牌位,你饶了我吧!”
纸人冷笑道:“饶你?我在阴曹地府受了三年的苦,岂是烧几张纸钱就能了事的?今日定要取你性命!”说罢,便张开纸做的小手,朝着柳仲卿扑了过来。
柳仲卿吓得连连后退,脚下一绊,摔倒在地。眼看纸人就要扑到脸上,他忽然想起平日里听人说,鬼神怕香火。便连滚带爬地爬到供桌前,抓起案上的香烛,哆哆嗦嗦地点燃。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柳仲卿闭着眼睛,一边磕头,一边念道,“弟子无知,冒犯神灵,还望神灵宽恕!弟子这就为你诵经超度,让你早日投胎!”
那纸人刚扑到一半,见着香火,竟像是被烫着了一般,猛地往后缩了回去。它在原地跳了几跳,身上的纸衣竟渐渐发黄,冒出缕缕青烟。
“好……好你个柳仲卿!”纸人声音越来越弱,“今日暂且饶你,若你再敢食言,我定不轻饶!”说罢,便“呼”地一下,化作一团灰烬,散在了地上。
柳仲卿瘫在地上,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待到天亮,他便去买了纸钱香烛,又请了个道士,到祖坟边诵经超度。饶是如此,他还是大病了一场,足足躺了一个多月,才勉强能下床。
病好之后,柳仲卿再也不敢闭门读书了。他每日里教完蒙童,便去村里的茶馆听书,或是和农夫们闲话家常。有人问他为何性情大变,他便把纸人索命的事说出来。众人听了,都劝他:“读书人,凡事要心存敬畏,莫要胡乱行事,免得惹祸上身。”
后来柳仲卿放弃了科举,专心教书育人,教出的学生个个知书达理。他活到七十岁才寿终正寝,临终前还嘱咐子孙,清明祭祖,一定要诚心诚意,莫要胡乱开玩笑。
三、鬼借官印
献县有个县令,姓孙名清廉,为官清正廉明,百姓都称他为“孙青天”。孙清廉到任三年,献县境内夜不闭户,路不拾遗,连盗贼都少了许多。
一日夜里,孙清廉在县衙后堂批阅公文,忽听得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他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青衣小吏,手持一份牒文,缓步走了进来。那小吏面色苍白,身上的衣裳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你是何人?深夜至此,有何要事?”孙清廉放下朱笔,沉声问道。
青衣小吏躬身行礼,声音低沉道:“小人乃城隍庙里的差役,奉城隍老爷之命,特来向大人借印信一用。”
孙清廉一愣,“借印信?城隍老爷乃阴间神明,要阳间的官印有何用处?”
小吏道:“近日献县境内有一桩冤案,死者的冤魂告到城隍庙里,奈何此案牵涉甚广,需用阳间县令的印信盖在牒文之上,方能发落。城隍老爷念大人清正,故特遣小人前来相借。”
孙清廉素来不信鬼神之说,可眼前这小吏言辞恳切,神色肃穆,又不像是说谎。他沉吟片刻,道:“印信乃朝廷之物,岂能轻易外借?何况你乃阴间差役,我若将印信借你,日后如何向朝廷交代?”
小吏道:“大人放心,小人只借印信一晚,明日天亮之前,定当奉还。印匣上的封识,小人绝不会动分毫。”
孙清廉看着小吏的模样,心里竟生出几分恻隐之心。他想,若是真有冤案,自己身为县令,岂能坐视不理?便点了点头道:“也罢,我便信你一次。”说罢,便唤来衙役,取来印匣。
那印匣上贴着封条,孙清廉亲手打开,取出里面的官印,递给小吏。小吏接过印信,再次躬身行礼,道:“多谢大人。”说罢,便转身离去,脚步轻盈,竟像是飘着走的。
孙清廉看着小吏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却也没再多想,继续批阅公文。待到三更时分,他忽听得印匣方向传来一阵“嗡嗡”的响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震动。他起身一看,印匣好好地摆在桌上,封条依旧完好无损,便又放心地回去歇息了。
次日一早,孙清廉洗漱完毕,便去查看印匣。他小心翼翼地揭开封条,打开印匣,只见官印好好地躺在里面,只是印泥还是湿的,沾在手指上,竟带着一丝凉意。
他心中大惊,忙唤来衙役问道:“昨夜可有何人动过印匣?”
衙役们都摇着头道:“回大人,昨夜印匣一直摆在堂前,我们寸步不离,并未见任何人靠近。只是三更时分,听得印匣里传来一阵响声,像是有虫子在里面爬。”
孙清廉闻言,心中已是了然。他叹了口气,将印信放回匣中,重新贴上封条。
过了几日,献县城隍庙的庙祝忽然来到县衙,向孙清廉行礼道谢。孙清廉问道:“老道为何谢我?”
庙祝道:“启禀大人,三日前夜里,城隍老爷升堂断案,处理一桩冤案。那牒文之上,若非盖了大人的官印,便无法生效。如今冤魂已得昭雪,城隍老爷特遣小老道前来道谢。”
孙清廉问道:“不知是何冤案?”
庙祝道:“是城西张屠户的案子。张屠户上月被人谋害,抛尸河中,凶手一直逍遥法外。城隍老爷得了冤魂的诉状,又得了大人的官印,方能拘来凶手的魂魄,当堂对质。如今凶手已认罪,不日便会被官府捉拿归案。”
孙清廉听罢,恍然大悟。他派人去城西打探,果然听说张屠户的案子有了眉目,凶手竟是他的隔壁邻居,因贪图张屠户的钱财,才下了毒手。
此事传开之后,献县的百姓都说孙青天连鬼神都肯相助,越发敬畏他。孙清廉却常对人说:“为官者,当存敬畏之心,上对得起朝廷,下对得起百姓。如此,方能俯仰无愧,鬼神亦会相助。”
后来孙清廉官至知府,一生清正,深受百姓爱戴。他临终前,还把鬼借官印的事写进了家训,告诫子孙后代,为官清廉,方能得民心,得鬼神相助。
四、偷鞋狐
保定府有个小山村,唤作李家坳。村里有个妇人,姓刘,丈夫早逝,独自一人带着一个五岁的儿子过活,村里人都称她为刘寡妇。刘寡妇手巧,做得一手好针线活,尤其是绣的鞋子,鞋面绣着鸳鸯荷花,鞋底纳得密实,穿在脚上又舒服又好看。
这年秋收过后,刘寡妇忙完了地里的活,便坐在院子里纳鞋底。她刚做好一双新鞋,打算留给儿子过年穿,转身进屋倒杯水的功夫,再出来时,那双新鞋竟不翼而飞了。
刘寡妇急得团团转,屋里屋外找了个遍,连柴房的柴火堆都翻了,却连鞋影子都没见着。“怪了!”她拍着大腿道,“这院子的门明明关着,鞋子怎么会不见了?莫不是被狗叼走了?”
她又去村里问了一圈,邻居们都说没见着。刘寡妇心里懊丧得很,那鞋面是她用攒了半个月的钱买的绸缎做的,就这样丢了,实在心疼。
过了几日,刘寡妇正在屋里做饭,忽听得有人敲门。她擦了擦手,开门一看,只见门外站着一个白面书生,身着青布长衫,手里摇着一把折扇,眉目清秀,面带微笑。
“这位大嫂,在下路过此地,口渴得紧,能否讨碗水喝?”书生拱手道。
刘寡妇见他斯斯文文的,不像是坏人,便点了点头道:“先生请进。”说罢,便转身去厨房倒水。
书生走进院子,目光落在墙角的针线笸箩上,笑道:“大嫂好手艺,这针线活做得真精致。”
刘寡妇端着水出来,叹了口气道:“先生过奖了。前几日我刚做了一双新鞋,还没来得及给儿子穿,就丢了,真是晦气。”
书生闻言,哈哈大笑道:“大嫂莫恼,你的鞋,我知道在哪里。”
刘寡妇一愣,忙问道:“先生知道?在哪里?”
书生指了指灶膛道:“就在那灶突里,你去取出来便是。”
刘寡妇将信将疑,走到灶膛边,伸手往灶突里一摸,果然摸出了那双新鞋。鞋子上沾了些烟灰,却完好无损,鞋面的鸳鸯荷花,依旧鲜艳夺目。
她又惊又喜,握着鞋子道:“先生是如何知道的?真是太谢谢您了!”
书生摇着折扇,笑道:“实不相瞒,我并非凡人,乃是邻山的老狐。前日路过你家院子,见这双鞋绣得精巧,心里喜欢,便借来观赏几日。今日特来归还,顺便讨碗水喝。”
刘寡妇听得目瞪口呆,她打量着书生,见他谈吐不凡,哪里像是狐狸变的?正待发问,只见书生忽然化作一道红光,红光之中,一只毛色雪白的老狐狸,摇着尾巴,朝门外窜去,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刘寡妇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手里的鞋子还带着一丝余温。她回过神来,对着门外拜了三拜,道:“多谢狐仙送还鞋子,若不嫌弃,日后常来喝水。”
自那以后,刘寡妇的家里,时常会出现一些奇怪的东西。有时是一篮新鲜的野果,有时是一捆干柴,有时是几文铜钱。村里人都说,是刘寡妇的善心,感动了狐仙,狐仙便来帮衬她。
刘寡妇也不推辞,得了野果便分给村里的孩子,得了铜钱便拿去买米买面。她依旧做着针线活,绣的鞋子越发精致,村里人都来向她定做。
后来她的儿子长大成人,考中了秀才,娶了媳妇,一家人过得和和美美。儿子问起当年偷鞋狐的事,刘寡妇便笑着说:“这世上的生灵,皆有灵性。你待它好,它便待你好。做人做事,都要存着一份善心,一份敬畏。”
李家坳的老人们,至今还在说,那只老狐,时常会在月夜下,跑到刘寡妇的坟前,静静地坐上半晌。仿佛还在惦记着,当年那双绣着鸳鸯荷花的鞋子。
列位看官,这四则志怪故事,便说到这里。你道是真也罢,假也罢,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只是这故事里的道理,却是实实在在的:心存敬畏,行有善念,方能俯仰无愧,岁岁平安。正所谓:人间百态皆故事,鬼神玄妙亦含情。善恶到头终有报,浮生一梦莫欺心。#民间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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