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他让我跪着擦鞋时,我闻到他袖口残留的雪松香:你还装?

发布时间:2025-11-24 20:00  浏览量:6

#小说#

我是家里有矿的嚣张千金,他是矿上打工的落魄少年。

我看上了他的脸,逼他扔掉砖头给我当全职保镖。

“只要你听话,做我的一条狗,我就给你残疾的妹妹治腿。”

那三年,我把他驯得让他往东不敢往西,将他的自尊踩在脚底。

后来煤矿塌方,父亲入狱,我赶走了他。

再后来,我一天打5份工还债,他成了地产大鳄,未婚妻是大学教授。

他问我:“大小姐,玩够了吗?”

“玩够了,就跟我回家。”

1

没想到除夕夜跟老太太抢纸箱的时候,会遇到他。

劳斯莱斯的车厢内,暖气开得很足。

但我还是冷。

我缩在真皮座椅的角落。

脏兮兮的雪水顺着我的棉袄滴落在地毯上。

我盯着那滩水渍,这辆车的洗车费,大概抵得上我如今一个月的生活费。

江旭坐在我旁边,漫不经心地翻着手里的文件。

不论是侧脸的轮廓,还是翻页时指节分明的动作,都显得矜贵无比。

他变了。

以前他穿洗得发白的T恤,脊背却挺得像小白杨,眼里总藏着不屈的光。

现在他一身意大利高定西装,腕上戴着百达翡丽。

“怎么不说话?”

他没有抬头,却带着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我喉咙发紧,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露出一个讨好的笑…这是我这三年来学会的最熟练的表情。

“江总,这地毯弄脏了……我,我赔不起。”

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谄媚、卑微。

江旭合上文件的动作一顿,侧头看我。

那眼神,复杂得让我心惊。

“赔不起?”

他嗤笑一声,挑起我的下巴。

指腹温热,触碰到我下巴上冻得溃烂的伤口,激起一阵刺痛。

“以前林大小姐拿钱砸人的时候,可不是这副样子。”

他盯着我的眼睛,“那时候的你,多骄傲啊。”

“以前……以前是不懂事,江总您大人有大量。”

我别过头,躲开他的触碰。

太烫了。

会把人烫伤。

“停车。”江旭突然开口。

窗外寒风呼啸,江水在黑夜中翻滚。

江旭降下车窗,冷风瞬间灌进来,刮得脸生疼。

他指着外面,“扔了。”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那个垃圾,扔了。”

“或者,你抱着它下去,继续跟野狗抢食。我给你选择的权利。”

那个纸箱很厚实,能卖两块钱。

够我买两个馒头,撑过明天一整天。

我的手指紧了紧,指节泛白。

但我没有犹豫太久。

我深吸一口气,降下车窗,将那个纸箱狠狠扔进了风雪里。

转过头,我冲他露出一口白牙,笑得没心没肺。

“我听话吗?江总。”

只要给条活路,别说扔箱子,让我学狗叫都行。

活着,才有希望还清那像山一样的债。

才有希望赎清我们家的罪孽。

江旭眼里的玩味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暴戾和愤怒。

“林棉,你现在的样子,真让我恶心。”

他咬牙切齿,眼底却泛着红血丝。

我呼吸困难,但还是努力挤出一个笑。

“恶心就对了……我现在……就是个收破烂的。”

只要你觉得恶心就好。

只要你和我没关系。

你就不会被那些嗜血的债主缠上,不会背负我林家欠下的十九条人命债。

江旭,你要一直这么恨下去,恨得越深,你活得越好。

2

车子驶入半山别墅区。

这是本市最昂贵的富人区,以前我家也住这,后来那栋房子被法拍了,连同我所有的骄傲一起。

江旭把我丢给管家。

“给她洗干净,别弄脏了我的屋子。那股穷酸味,我不喜欢。”

浴室里,热水淋在身上,却并不舒服。

冻疮遇热,痒痛难忍,像是千万只蚂蚁在啃噬。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枯黄如草的头发,粗糙暗沉的皮肤,眼角的细纹,哪里还有半点昔日的明艳影子?

洗完澡出来,换上佣人的衣服。

江旭正坐在客厅喝红酒,长腿交叠。

他脚边跪着一个穿着真丝长裙的女人,正温柔地帮他换拖鞋。

那女人听到动静抬头,露出一张知性温婉的脸。

苏然,江旭的未婚妻。

现在是本地大学最年轻的副教授,知书达理。

她以前就爱和我比,我有的她都想要,包括江旭。

现在,如她所愿。

“阿旭,这就是你带回来的……新保洁?”

苏然看到我,眼底极快地闪过一丝嫌恶,但很快换上了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

江旭晃了晃高脚杯,“是老熟人了。”

苏然惊讶地扶了扶金丝眼镜,夸张地捂住嘴:“呀,是林大小姐?天哪,怎么落魄成这样了?”

她站起来,踩着软底拖鞋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我。

“听说林家矿难欠了好多工人的血汗钱,死了好多人。林小姐作为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还能心安理得地活着?如果是我,恐怕早就……”

我低着头,一声不吭。

活着是为了还债。

死了一了百了,那些失去顶梁柱的矿工家属怎么办?那些还在上学的孩子怎么办?

但我不能说。

“行了。”

江旭不耐烦地打断了苏然的表演,他从茶几上拿起一份文件,随手扔在我脚边。

“以后她就在这做事。”

“签了。”

我蹲下身捡起来一看。

《家政服务合同》。

条款极其苛刻:住家保姆,月薪十万,随叫随到,没有休假,没有尊严。

若是违约,需赔付天价违约金。

十万块,够我还好几家债主的利息了,还能给尘肺病的张叔买特效药。

我二话不说,就签了。

江旭似乎没想到我这么干脆,连一点反抗都没有,脸色更沉了。

“林棉,你还真是给钱就卖,以前的傲骨呢?”

“江总说笑了,劳动换取报酬,不寒碜。”

我把合同双手递给他,卑微地九十度弯腰。

“请问江总,我现在需要做什么?”

江旭盯着我看了半晌,突然冷笑一声。

他伸出脚上的皮鞋,鞋面上沾着些许雪水和泥点。

“鞋脏了,擦干净。”

苏然在一旁轻笑,“这算什么,本来就是保姆应该做的。”

我呼吸停滞了一瞬。

四年前,也是这样的凛冬深夜。

江旭为了给我买网红奶茶,跑了半个城市。

我却因为奶茶凉了发脾气,一脚踢翻奶茶,逼他跪在地上给我擦鞋。

我说:“江旭,做狗就要有做狗的觉悟,鞋不干净,我看着心烦。”

那时候他一言不发跪下去了,用袖子一点点擦拭我的高跟鞋。

以前当林家大小姐的时候,并不觉得自己对下人有多过分。

现在风水轮流转,苍天饶过谁。

我慢慢跪在地上,膝盖触碰到地毯,发出一声闷响。

一点点擦去他皮鞋上的雪水和泥垢。

“江总,干净了。”我仰起头,平静地说。

江旭猛地站起来,膝盖重重顶在我肩膀上,把我撞到实木茶几的尖角上。

“唔……”我疼得闷哼一声,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他眼里全是红血丝。

“林棉,让你跪你就跪,你就这么贱吗?!”

3

在江旭家当保姆的日子,比我想象中还要难熬。

他像是要报复我当年的驯化,变着法子折腾我。

早上五点,天还没亮,他就让我起来煮粥。

煮了三个小时的砂锅粥,他尝一口就倒进水槽,要么米太硬,要么火候不够。

大冬天,零下几度,他让我手洗他所有的衬衫,不准用热水,不准用洗衣机,必须用冷水手搓。

他说:“以前你不是嫌弃洗衣机洗坏了你的限量版吗?现在你也尝尝。”

我的手本就全是冻疮,泡在冰水里,裂口一个个炸开,血水混着肥皂泡流走。

我都照做。

因为我需要钱。

但我还有别的工作,这份十万的月薪,填不满那个巨大的窟窿。

白天趁他去公司,我就去市里的“金碧辉煌”洗脚城做保洁。

那里小费多,虽然脏点累点,还要忍受客人的调戏,但来钱快。

那天晚上,洗脚城来了群富二代,经理让我去包厢收拾完卫生再下班,千叮咛万嘱咐那是顶级VIP,别得罪人。

一推门,包厢里烟雾缭绕,酒气熏天。

坐在正中间的,是江旭。

他左边是苏然,她今天没戴那副金丝眼镜,画着浓妆,看起来倒不像个教授,反而像个混迹夜场的交际花。

右边坐着几个阿谀奉承的生意伙伴。

还好我戴着口罩,赶紧过去收拾完卫生就要走。

“哟!大家看看这是谁?”

赵阔眼尖,一下就认出了我。

以前他家贴着我爸吸了不少血,后来我家出事时也是踩得最狠的。

他大着嗓门吼了一声,整个包厢都安静了。

所有的目光都刺向我。

江旭手里夹着烟,隔着烟雾看我,神色晦暗不明。

我想退出去,却被赵阔一把拽住。

“跑什么?老朋友见面,不喝一杯?”

他拿起一瓶洋酒,往杯子里倒满。

他从兜里掏出一沓红色的钞票,拍在桌上。

“喝了这杯,这一千块就是你的。”

一千块。

那是矿难遗孤小虎一个月的奶粉钱。

我盯着那红色的钞票,咽了口唾沫,颤抖着伸手去拿那个巨大的酒杯。

“林棉。”

江旭突然冷冷地开口。

“那是我的酒,你配喝吗?”

我的手僵在半空,进退两难。

赵阔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刺耳的狂笑,拍着大腿。

“对对对!江总说得对!你现在就是个扫厕所的,哪配喝这么好的酒!”

说着,他手一挥,把那杯满满的酒泼在了地上。

昂贵的酒液混合着地上的灰尘,一片狼藉。

他用鞋底在酒渍上狠狠碾了碾。

“想拿钱?行啊。”赵阔笑得狰狞,“给爷把地上的酒舔干净了,舔干净,这一万块都是你的!”

说完,他把整整一万块现金,狠狠砸在我的脸上。

“哗啦…”

粉红色的钞票划过我的脸颊散落一地,混在酒水和泥污里。

那是把尊严踩进烂泥里的羞辱。

但那也是……救命钱。

张叔的药停了两天了,再不吃就要咳血了。

我没有看江旭,我不想看他此刻的表情。

我慢慢蹲下身。

就在我的手即将碰到地面的时候。

就在苏然发出幸灾乐祸的轻笑声的时候。

“砰”的一声巨响。

一瓶酒狠狠砸在了赵阔的头上。

赵阔来不及惨叫,鲜血瞬间混合着酒液流下来了。

全场死寂。

江旭站起身,浑身戾气横生。

他几步走到我面前,一把攥住我的衣领,将我从地上提起来。

“我的狗,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喂了?”

他回头冷冷扫视全场,目光所及之处,无人敢喘大气。

4

赵阔捂着流血的头,敢怒不敢言。

毕竟现在的江旭,捏死他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曾经被他们瞧不起的穷小子,现在是掌握着整个城市地产命脉的江总。

江旭根本没理会身后的混乱,一路拽着我到洗手间。

他按着我的手,洗了一遍又一遍,像是要洗掉什么病毒。

“林棉,你是不是天生贱?”

“为了钱,你什么都肯做?是不是只要给钱,谁都可以踩你一脚?”

“以前那个不可一世的林棉死哪去了?!”

冰冷刺骨的水冲刷着我的手,但我没什么感觉,或许早就冻僵了。

我看着镜子里暴怒的他,突然笑了。

“江总,你好像忘了。”

我轻轻开口。

“当初我让你在雪地里跪两个小时,给你五万块,你也跪了。”

“那时候,我也骂过你贱。”

“我们是一类人,江旭。”

“为了活下去,为了想要的东西,我们可以不要脸。”

江旭的动作猛地一顿。

水龙头还在哗哗流着,但他像是被点了穴。

他慢慢转过身盯着我,眼底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惊涛骇浪。

“不是。”

他咬牙切齿,声音微微颤抖,“我跪,不是因为我贱。”

“是因为我妹妹。”

“而你跪,只是因为你贱,你为了钱,连灵魂都卖了。”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扎穿,密密麻麻的疼。

我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掩去眼底的酸涩。

“哦,只有我贱,只有我爱钱如命。”

“所以江总,刚才那一万块钱,能不能给我?我真的很需要,那是赵阔答应给我的。”

江旭掏出自己的钱包,把所有的现金都抽出来,狠狠砸在我脸上。

“拿去!滚!别在这丢人现眼。”

钞票再次漫天飞舞。

我一张一张地捡起来,把它们展平,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

眼泪忍不住砸在手背上,又被我迅速擦掉,混进水渍里。

这些钱,能给张叔买三个疗程的药。

值了。

捡完最后一张钱,我站起来冲江旭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江总赏。”

江旭看着我,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