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家宴上,桌下有人用鞋尖轻轻磨蹭我的小腿 上

发布时间:2025-12-01 00:00  浏览量:4

上篇

家宴上,桌下有人用鞋尖轻轻磨蹭我的小腿。

我抬头时,撞见姐夫似笑非笑的眼神,和姐姐冷冽的警告。

直到家庭医生说我营养不良需要休养。

姐夫热情地让出别墅最好的客房,姐姐连夜把我的行李搬进地下室。

深夜,姐夫用备用钥匙打开我的房门,指尖缠绕着一缕断发:

“你姐说用你一根头发,能借三年好运。”

“可她偷剪的是我们女儿的胎发。”

---

第一章 桌下的暧昧

精致的银质餐具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映照着餐桌旁一张张看似亲和的笑脸。

长条桌铺着浆洗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的亚麻桌布,垂下的流苏都透着规矩和距离感。空气里弥漫着食物香气和昂贵香水混合的味道,细碎的交谈声,杯碟轻碰的脆响,织成一张无形却密不透风的网,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林晚坐在长桌偏末端的位置,几乎是隐在灯影笼罩不到的角落。她脊背挺得笔直,却带着一种僵硬的脆弱,像一株被强行移栽到不适合土壤里的植物,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姿态,内里早已不适。身上这条米白色的连衣裙是姐姐林晓昨天塞给她的,说是新买的,尺码小了,让她穿着别丢人。料子很好,剪裁合体,却终究不是自己的衣服,缚在身上,每一寸都透着不自在。

她小口小口吃着面前瓷盘里精心摆盘的食物,味同嚼蜡。这是姐姐嫁入豪门周家后的第一次正式家宴,意义非凡。她本不该来的,可姐姐坚持,说周家重规矩,她作为唯一的妹妹缺席不像话。此刻,林晚只觉得自己像个误入华丽舞台的蹩脚演员,手足无措,生怕哪一个细微的动作不合时宜,给姐姐丢了脸。

周围是周家的长辈和平辈,言谈举止间自带一种林晚无法融入的疏离气场。他们谈论着她听不懂的金融词汇,提及的名字和事件都遥远得像另一个世界的故事。她只能低着头,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祈祷这场漫长的宴会早点结束。

就在她神思恍惚之际,小腿上忽然传来一阵细微却不容忽视的触感。

有什么东西,带着温热的力度,正一下下,极有节奏地,轻轻蹭着她的小腿皮肤。隔着薄薄的丝袜,那触感清晰得令人心惊——是皮鞋的鞋尖。

林晚浑身猛地一僵,握着叉子的指尖瞬间失血,变得冰凉。

是谁?

她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那带着某种狎昵意味的磨蹭并未停止,反而因为她瞬间的僵硬,变得更加大胆和缓慢,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得肋骨生疼。一股混杂着惊惧、羞耻和荒谬的寒意顺着脊椎急速爬升,让她头皮发麻。

她强迫自己,极其缓慢地,一点点抬起头。

视线先是掠过桌布边缘,然后是那些谈笑风生的面孔,最后,不受控制地,撞进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坐在主位右下首的周子珩,她名义上的姐夫,正微微侧头听着身旁一位长辈说话,唇角似乎还挂着一丝得体的浅笑。然而,他的目光,却精准地、毫无偏差地投向了她这边。

那双总是显得有几分漫不经心的桃花眼里,此刻清晰地映着顶灯细碎的光,更深处,却翻涌着林晚看不懂的、浓稠的暗色。似笑非笑,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和一种近乎残忍的玩味。

他在看她。

桌下的动作,是他!

这个认知像一把烧红的匕首,狠狠刺入林晚的脑海,让她眼前猛地一黑,耳边所有的声音都潮水般褪去,只剩下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几乎是同时,另一道冰冷锐利的视线,如同淬了冰的针,从斜侧方扎在她脸上。

林晚下意识偏头,对上了姐姐林晓的眼睛。

林晓就坐在周子珩的身边,穿着量身定制的高级套装,妆容完美,首饰华贵,整个人像一颗被打磨得光彩夺目的钻石。可此刻,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双眼睛,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里面写满了毫不掩饰的警告和……厌恶?

那眼神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将林晚从最初的震惊和羞耻中瞬间冻醒。

她猛地缩回腿,动作幅度大得几乎撞到桌腿,发出沉闷的一声轻响。

餐桌上有人停下交谈,略带疑惑地看过来。

林晚脸颊爆红,火烧火燎,慌乱地低下头,长发垂落,试图遮住自己失态的神情。她能感觉到那两道目光依旧停留在自己身上,一道玩味灼热,一道冰冷刺骨,将她钉在这张华丽的餐椅上,无所遁形。

盘子里的美食彻底失去了味道,甚至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息。她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软肉里,用那细微的刺痛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不要当场失态。

时间,从未如此难熬。

第二章 营养失衡的诊断

那场令人如坐针毡的家宴,终于在林晚几乎耗尽所有心力时结束了。

接下来的几天,周家大宅对她而言,成了一座华丽的牢笼。她尽量缩在自己那间客房裡,除非必要绝不踏出房门半步,吃饭也总是借口不饿,或者等所有人都用完了餐才去厨房匆匆找点东西果腹。她害怕再遇到周子珩,更害怕面对姐姐林晓那冷得能冻伤人的目光。

然而,该来的终究躲不掉。

这天午后,林晓难得主动敲响了她的房门,语气是不容置疑的通知:“家庭医生过来做常规检查,你也一起。”

林晚想拒绝,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知道,在这个家里,姐姐的话就是命令,她没有反抗的余地。

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医生看起来温和专业,一套检查流程做得行云流水。量血压、听心肺、问询一些常规问题。林晚配合着,心里却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

当医生看到抽血化验的某一项结果时,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又仔细看了看林晚过于苍白的脸色和单薄的身形。

“林晚小姐,”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平和却带着职业性的严肃,“从检查结果来看,您血红蛋白偏低,有些贫血。而且整体指标显示,您长期处于营养不良的状态,身体比较虚弱。建议近期需要好好休养,加强营养摄入,最好能静养一段时间,避免劳累和情绪波动。”

“营养不良?”站在一旁的林晓先开口了,声音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和关切,“怎么会呢?医生,是不是弄错了?我们家的饮食一向很注意的。”

她转向林晚,眉头微蹙,语气带着点嗔怪:“小晚,是不是你又背着我们不好好吃饭,总吃些没营养的零食?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身体要紧。”

林晚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在姐姐那看似关切实则暗含压迫的眼神下,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她只能低下头,盯着自己洗得发白的帆布鞋鞋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是啊,在所有人眼里,周家锦衣玉食,怎么可能会有人营养不良?问题当然只能出在她自己身上。

医生似乎也见惯了豪门里的种种,没有多言,只是又嘱咐了几句补充营养的具体建议,便收拾东西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姐妹两人,空气瞬间变得凝滞。

林晓脸上的关切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冰冷的审视。她上下打量着林晚,目光在她身上那件旧T恤和牛仔裤上停留片刻,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

“听到了?医生让你静养。”林晓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既然身体不好,就安分待着,别总想些有的没的,给人添麻烦。”

这话像一根细针,精准地扎进林晚心里最敏感脆弱的地方。她猛地抬头,看向自己的姐姐,那个曾经会把她护在身后、为她擦干眼泪的姐姐,此刻却陌生得让她心寒。

“我没有……”她艰难地吐出三个字,声音干涩发颤。

“没有最好。”林晓打断她,不再看她,转身走向门口,“记住你自己的身份,也记住这里是谁的家。”

房门被轻轻带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却像一道沉重的枷锁,将林晚牢牢锁在了这片令人窒息的孤寂里。

她环抱住自己微微发抖的身体,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

营养不良?

是啊,自从父母去世,她跟着姐姐颠沛流离,后来姐姐嫁入周家,她虽然也跟着住了进来,看似脱离了贫苦,但那种寄人篱下、看人眼色的生活,那种无时无刻不存在的心理压力和自我压抑,比单纯的物质匮乏更消耗人。

她吃得少,不是因为挑食,而是因为每次坐在那张巨大的餐桌旁,面对着精致却冰冷的菜肴,面对着周家人若有若无的打量,她都食难下咽。

这里的每一口食物,似乎都标着价码,都带着施舍的意味。

姐姐说她给人添麻烦。

或许,她的存在本身,对已经跻身豪门的姐姐来说,就是一个最大的麻烦吧。

林晚慢慢滑坐到冰凉的地板上,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里。

肩膀,微不可察地轻轻颤抖起来。

第三章 热情的姐夫与冷冽的姐

医生诊断后的气氛并没有缓和多少,反而因为那句“需要静养”,像一块投入死水潭的石头,激起了层层暗涌。

晚饭时,林晚依旧坐在角落,头几乎要埋进碗里。她能感觉到周子珩的目光偶尔会掠过她,带着那种让她毛骨悚然的玩味,而姐姐林晓,则全程无视她,仿佛她只是一团空气。

就在晚餐接近尾声,佣人开始上前收拾餐具时,周子珩用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忽然开口,声音温和,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李医生的话大家都听到了,小晚身体需要调养。顶楼那间南向的客房,带独立阳台和浴室,阳光最好,也最安静,最适合休养不过。明天就让佣人收拾出来,小晚搬过去吧。”

他这话说得自然无比,仿佛只是一个体贴的男主人对体弱客人的正常关照。

林晚握着筷子的手一紧,愕然抬头。

顶楼那间客房?她记得,那是整栋别墅视野和位置最好的一间客房,甚至比一些主卧还要宽敞舒适。她现在的房间在一楼,虽然也不错,但相比起来,确实阴暗潮湿了些。

周子珩……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仅仅是因为医生的诊断吗?

联想到家宴桌下那暧昧不明的触碰,林晚心里非但没有丝毫感激,反而涌起一股更深的寒意和警惕。

她下意识地看向姐姐林晓。

林晓正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脸上完美的笑容有瞬间的凝固,但很快便恢复如常,甚至比刚才更加柔和。她放下茶杯,轻轻拍了拍周子珩的手背,语气带着娇嗔:“还是子珩想得周到,我光顾着担心,都没想到这层。那间房确实不错,安静,阳光足,对小晚恢复最好。”

她说着,转向林晚,笑容温婉,眼神里却没有任何温度,只有公事公办的疏离:“小晚,既然你姐夫开口了,你明天就搬上去吧。好好养身体,别辜负了你姐夫一番心意。”

那“心意”两个字,从她唇齿间吐出,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重量,压得林晚心头一沉。

她张了张嘴,想拒绝,想说不用麻烦,她住现在的房间就很好。

可对着周子珩那看似温和实则不容置疑的眼神,以及姐姐那冰冷含威的注视,所有拒绝的话都堵在了喉咙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在这个家里,她没有选择权。

她只能低下头,用细若蚊蚋的声音应了一声:“……谢谢姐夫,谢谢姐。”

周子珩似乎很满意她的顺从,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目光在她低垂的脖颈上停留了一瞬,才若无其事地移开。

而林晓,则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垂下的眼睫遮住了眸底一闪而过的厉色。

……

这一夜,林晚睡得极不安稳,噩梦缠身。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她就被门外传来的响动惊醒了。

还没等她完全清醒,卧室门就被从外面推开。林晓穿着一身利落的运动装,脸上没有任何妆容,显得有几分刻薄。她身后跟着两个穿着佣人制服的中年女人,表情漠然。

“动作快点,把她的东西都收拾了,搬到地下室去。”林晓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冷得像块冰。

地下室?林晚懵了,不是顶楼客房吗?

“姐……”她拥着被子坐起身,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林晓一个眼神扫过来,像刀子一样剐在她脸上,成功让她噤声。

“顶楼那间房湿度调控系统有点小故障,维修工人要过几天才能来。”林晓语气平淡地解释,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事实,“你先去地下室将就几天。”

两个佣人已经手脚麻利地开始动手收拾林晚本就不多的行李。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几本翻得起毛边的书,还有一些零碎的小物件,被她们毫不爱惜地胡乱塞进一个半旧的行李箱里。

“等等,我的东西……”林晚想下床阻止,却被林晓一个跨步挡在面前。

“怎么?住不了好的就耍脾气?”林晓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讥讽和厌恶,“林晚,别忘了你是谁。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来挑三拣四。让你住哪里,你就得住哪里。”

那眼神,那语气,彻底击碎了林晚心中对姐姐最后的一丝幻想。

她眼睁睁看着佣人粗暴地将她珍藏的、父母唯一留下的照片塞进行李箱,书页被揉皱,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行李很快被收拾好,其中一个佣人拎起箱子,另一个则看向林晓,等待指示。

林晓下巴微抬,指向门外:“带她去地下室。”

然后,她不再看林晚一眼,转身率先走了出去,背影决绝而冷漠。

林晚被半“请”半“押”地带离了住了数月的客房,沿着华丽的旋转楼梯,一步步走向昏暗逼仄的地下室。

楼梯间的光线越来越暗,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潮湿的气味。与楼上那个流光溢彩、温暖如春的世界相比,这里仿佛是另一个被遗忘的、阴冷的地狱。

佣人打开一扇低矮的房门,将行李箱往里面一扔,语气冷淡:“就是这里了。”

说完,也不等林晚回应,转身便走,脚步声在空旷的地下室里回荡,渐行渐远。

林晚站在门口,看着房间里唯一一扇狭小的、靠近天花板的气窗透进来的微弱光线,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房间里只有一张窄小的铁架床,一个破旧的木头柜子,除此之外,空无一物。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带着陈年的腐朽气息。

她缓缓走进去,冰冷的水泥地面透过薄薄的鞋底传来寒意。

所以,姐夫热情让出的最好客房,和姐姐连夜将她塞进的地下室。

这就是他们夫妻二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给她上的生动一课吗?

在这个金碧辉煌的牢笼里,她连选择一片栖息之地的权利都没有。

她靠着冰冷的墙壁,慢慢滑坐到地上,将脸埋进膝盖。

这一次,眼里干涩,已经流不出眼泪。

只有心,在一片死寂的寒冷中,一点点沉下去。

第四章 深夜的闯入者

地下室没有窗户,只有那扇高处的气窗能透进一点外界的光线,用以区分白天和黑夜。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昏暗和死寂。空气里永远漂浮着挥之不去的霉味,混合着灰尘和一种类似腐烂物的气息,吸进肺里都带着沉甸甸的凉意。墙壁摸上去总是湿漉漉、滑腻腻的,偶尔还能听到不知名小虫爬过的窸窣声响。

林晚蜷缩在那张窄小的铁架床上,单薄的被子根本无法抵御从四面八方渗入的寒意。铁架床的弹簧大概也老了,稍微一动就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在绝对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突兀。

她睡不着。

白天发生的一切,像一场荒诞离奇的噩梦,反复在脑海中上演。周子珩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姐姐林晓冰冷刺骨的警告,医生那句“营养不良”的诊断,姐夫突如其来的“关怀”,还有姐姐毫不犹豫将她打入这地下深处的决绝……

每一个画面,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钝刀,在她心上反复切割。

为什么?

姐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仅仅是为了在周家站稳脚跟,所以连她这个唯一的妹妹都可以视为耻辱、急于抛弃甚至践踏吗?

那周子珩呢?他那暧昧不明的举动,又是什么意思?是上位者对弱势者随心所欲的戏弄,还是另有所图?

无数个疑问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越收越紧,几乎让她窒息。

地下室里安静得可怕,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缓慢而沉重跳动的声音,还有血液流过太阳穴时带来的微弱嗡鸣。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意识因为疲惫和寒冷而逐渐模糊,即将被睡意俘虏的边缘——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但在极致寂静中却清晰无比的金属转动声,突兀地响起。

是门锁被从外面打开的声音!

林晚浑身一个激灵,残存的睡意瞬间被驱散得无影无踪,心脏骤然缩紧,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谁?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惊恐地望向房门的方向,下意识地抓紧了身上单薄的被子,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黑暗中,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高大人影,悄无声息地推开门,闪了进来,然后又反手将门轻轻合上,落锁。

“咔。”

那一声落锁的轻响,像最终判决的槌音,敲碎了林晚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她屏住呼吸,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冻结了。

借着气窗透进来的那一点微弱的、惨淡的月光,她看清了来人的轮廓。

周子珩。

他穿着丝质的深色睡袍,领口微敞,身上带着一股沐浴后清爽又混合着淡淡须后水的气味,与这地下室污浊的空气格格不入。他就那样闲适地站在门口,仿佛不是深夜闯入妻妹的临时囚室,而是漫步在自己家的后花园。

黑暗中,林晚能感觉到他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性和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

她牙齿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身体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微微发抖,想开口质问,想大声呼救,可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让她动弹不得。

周子珩并没有立刻靠近,他似乎很享受林晚此刻的恐惧。他在黑暗中静静地站了几秒,然后,才迈开步子,不紧不慢地朝床边走来。

皮鞋踩在水泥地面上,发出轻微而规律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林晚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他停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床角,抖得像风中落叶般的女孩。

然后,他缓缓抬起手。

林晚吓得猛地闭上眼,身体僵硬得如同石头,等待着未知的、更可怕的触碰降临。

然而,预想中的触碰并没有落到身上。

她只感觉到周子珩的手指,带着微凉的体温,轻轻拂过她的发顶,动作甚至称得上……温柔?

不,不是温柔。

那更像是一种审视,一种确认。

紧接着,他似乎从她头发上取下了什么极细小的东西。

林晚颤抖着,鼓起毕生最大的勇气,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眼缝。

模糊的视线里,她看到周子珩的指尖,正缠绕着一缕极细软的、颜色很浅的……头发?

那不是她的头发。她的头发没有这么细软,颜色也更黑一些。

那是……

周子珩将指尖那缕细软的断发举到眼前,借着微光仔细看着,唇边勾起一抹冰冷而诡异的弧度。

他开口了,声音在寂静的黑暗中低沉地响起,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一字一句,清晰地砸进林晚的耳膜:

“你姐说,用你一根头发,能借三年好运。”

林晚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看向他指尖那缕陌生的发丝。

用她的头发……借运?

姐姐她……竟然信这个?还做出了这种事?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和荒谬感涌上心头。

然而,周子珩的话还没说完。

他顿了顿,目光从指尖的断发,缓缓移到林晚因震惊而煞白的脸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翻涌着浓稠的、令人心悸的黑暗。

他微微俯身,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气息几乎喷在她的耳廓,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缓慢而清晰地,投下了最后一颗炸雷:

“可她偷剪的……”

“是我们女儿的胎发。”

轰——!

仿佛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开,瞬间将林晚所有的思绪、所有的感知,都炸成了碎片,纷纷扬扬,散落无踪。

女儿的……胎发?

姐姐和林晓……有了女儿?

什么时候的事?她为什么完全不知道?姐姐从未提起过!

而姐姐,竟然用他们亲生女儿的胎发,来施这种荒谬的所谓“借运”邪术?对象还是她这个一无所有的妹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巨大的信息量和其中蕴含的恐怖意味,像一只冰冷的手,瞬间攫住了林晚的心脏,让她无法呼吸,无法思考。

她僵在床上,眼睛瞪得极大,空洞地望着近在咫尺的周子珩那张俊美却如同恶魔的脸庞,整个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颠覆。

第五章 胎发惊魂

周子珩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冰锥,狠狠凿开了林晚认知的壁垒,露出后面狰狞可怖的真相。

女儿的胎发?

姐姐和姐夫……有一个女儿?

而她,对此一无所知。姐姐从未提起,周家也无人谈及,那个孩子仿佛一个被精心掩藏的幽灵,不存在于任何明面的言语中。

更让她通体冰寒的是,姐姐竟然用自己亲生女儿的胎发,对她施行这种阴邪的“借运”之术?这已经超出了单纯的厌恶和排挤,透出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疯狂和恶毒!

周子珩很满意她脸上瞬间褪尽血色的惊恐与茫然。他指尖依旧缠绕着那缕细软的胎发,像把玩着什么有趣的物什,目光却如同手术刀,剖开林晚脆弱的防御。

“看来,我亲爱的妻子,什么都没告诉你。”他低笑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地下室里回荡,带着说不出的诡异,“我们的女儿,周念晚,已经一岁三个月了。很可爱,眼睛……有点像你。”

“念晚……”林晚无意识地重复着这个名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抽搐。念晚,思念……林晚?这个认知让她一阵反胃。

“你姐姐,”周子珩继续用那种平缓却致命的语调说道,“从怀孕起就变得很……迷信。尤其是生下女儿后,她总觉得有什么在窥视她们母女,总觉得自己的好运会被分走。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大师,说至亲之人的头发,最好是……命格特殊的至亲,可以‘借运’挡灾。”

他的目光落在林晚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种近乎残忍的了然:“她说,你的命格,很‘合适’。”

命格特殊?合适?

林晚只觉得荒谬绝伦,却又寒意彻骨。原来她在姐姐眼里,不仅是个麻烦,更是一个可以被利用来“借运”的工具?甚至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可以成为这邪恶仪式的一部分?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林晚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破旧的风箱。

周子珩俯身,靠得更近,他身上清冽的气息与地下室的霉味混合,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压迫感。“因为我觉得很有趣。”他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轻轻拂过林晚剧烈颤抖的下颌,“我想看看,当你知道了你姐姐为你精心准备的‘礼物’,会是什么反应。”

他的指尖顺着她的脖颈缓缓下滑,激起一片战栗。

“而且,”他话音一转,眸色更深,“我不喜欢有人在我眼皮底下,玩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把戏。尤其,还是用我的女儿。”

就在这时,地下室外隐约传来一丝极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踩到了松动的石子。

周子珩的动作顿住,侧耳倾听了一瞬,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了然的弧度。他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如同惊弓之鸟的林晚。

“好好休息,‘妹妹’。”他刻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的读音,带着浓浓的嘲讽,“这里虽然简陋,但很安静,适合……想清楚一些事情。”

说完,他不再停留,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转身,打开门锁,身影融入外面的黑暗中,房门再次轻轻合拢。

地下室里重新恢复了死寂。

可林晚的世界,已经天翻地覆。

她瘫坐在冰冷的铁架床上,周子珩的话语如同魔咒,在她脑海里疯狂盘旋。姐姐的恶意,姐夫的诡异,那个从未谋面的外甥女,还有这肮脏恐怖的“借运”之说……一切的一切,织成一张巨大而粘稠的网,将她死死缠住,越收越紧,几乎要将她勒毙在这无边的黑暗里。

她抱住剧痛的头,指甲深深掐入头皮,试图用疼痛来抵抗那灭顶的恐惧和混乱。

姐姐,你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

而周子珩,这个看似揭露了真相的男人,他的目的,又到底是什么?

那个夜晚,林晚在极度的恐惧和混乱中,睁着眼睛直到天明。气窗外透进的微光,第一次让她感到的不是希望,而是更深沉的绝望。

第六章 无声的警告

第二天,林晚如同惊弓之鸟。任何一点细微的声响都能让她浑身一颤。她不敢出门,不敢去餐厅吃饭,只蜷缩在地下室冰冷的角落里,靠着昨天佣人随手扔下的一个干硬面包勉强果腹。

中午时分,地下室的门外再次传来了脚步声。

林晚瞬间绷紧了身体,警惕地盯着那扇门。

门被推开,进来的不是周子珩,也不是佣人,而是林晓。

她依旧穿着得体,妆容精致,只是眼下有淡淡的青黑,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戾气。她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碗看起来热气腾腾的白粥和几碟清淡小菜。

“听说你昨天没吃东西?”林晓走进来,将托盘放在那个破旧的木柜上,动作看似平常,眼神却锐利如刀,上下扫视着林晚,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怎么,住不惯地下室,连饭都不肯吃了?”

她的语气带着惯常的讥讽,但林晚却从中听出了一丝紧绷的试探。

她在试探自己是否知道了什么。昨晚周子珩来过,外面那声轻微的响动……是不是她?

林晚低下头,避开姐姐审视的目光,指甲用力掐进掌心,用疼痛强迫自己冷静。她不能露怯,不能让她知道自己已经知晓了那恐怖的内情。在弄清楚一切之前,在找到出路之前,她必须隐忍。

“没有……只是没什么胃口。”她声音微弱,带着恰到好处的虚弱和委屈。

林晓盯着她看了几秒,似乎想从她低垂的脸上找出破绽。最终,她冷哼一声:“没胃口也得吃!别摆出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给我看。把身体搞垮了,丢的是我的人!”

她将粥碗往林晚面前推了推,语气稍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吃了它。医生说了你要补充营养。”

林晚看着那碗白粥,胃里一阵翻腾。她不敢吃姐姐拿来的任何东西,尤其是在知道了“借运”之事后,谁知道这里面还会不会加了别的什么?

但她更不敢直接拒绝。

她慢慢伸出手,端起那碗温热的粥,勺子在里面缓慢地搅动着,却迟迟没有送入口中。

林晓就站在旁边,冷冷地看着她,也不催促,仿佛在欣赏她的挣扎。

就在这时,林晚搅动粥勺的动作微微一顿。粥碗的碗底,似乎贴着什么东西。她用勺子边缘轻轻一刮,一个用透明小密封袋装着的东西,粘在碗底被她带了出来。

那赫然是——几根细软微卷的、颜色浅淡的胎发!和她昨晚在周子珩指尖看到的一模一样!

林晚的手猛地一抖,粥碗差点脱手摔落,滚烫的粥汁溅了几滴在手背上,带来一阵刺痛。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腔。

林晓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冰冷而满意的弧度。她上前一步,伸出手,不是关心她被烫到的手,而是直接用指甲拈起了那个装着胎发的小密封袋,动作自然地将它收回自己口袋,仿佛只是捡起了一样不小心掉落的东西。

“怎么这么不小心?”林晓的语气带着虚假的关切,眼神却锐利如鹰隼,紧紧盯着林晚,“吃个饭都能走神?看来这地下室确实让你静不下心。”

她俯身,凑近林晚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如同毒蛇吐信:

“林晚,安分待在你的位置上。不该你知道的,别问。不该你碰的,别碰。否则……”

她顿了顿,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这间阴暗潮湿的地下室,以及林晚苍白惊恐的脸。

“下一次,就不只是住地下室这么简单了。”

说完,她直起身,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女主人的姿态,仿佛刚才那阴冷的威胁只是林晚的幻觉。

“把粥喝了,好好‘静养’。”她丢下最后一句话,转身,踩着高跟鞋,步伐稳健地离开了地下室。

房门再次关上。

林晚僵在原地,手背上被烫到的地方传来火辣辣的疼,却远不及心中的冰冷和恐惧。

姐姐发现了。她知道自己可能察觉了胎发的事。

所以,她直接用这种方式,赤裸裸地警告她。

那碗底黏着的胎发,无声地宣告着她的掌控和威胁——你的一切,都在我的监视和掌控之下。我能对你做的,远比你想象的更多。

林晚看着那碗已经微凉的白粥,只觉得里面仿佛蠕动着无数看不见的蛆虫。

她猛地冲到房间角落,扶着冰冷的墙壁,剧烈地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胆汁的苦涩弥漫在口腔。

绝望,如同这地下室的潮气,无孔不入,渗透进她的四肢百骸。

第七章 别墅深处的婴啼

林晓的警告如同实质的枷锁,将林晚牢牢锁死在这片地下牢笼。她不敢再轻易踏出房门,每日送来的食物,她也只敢挑那些密封包装的面包和矿泉水勉强食用,对任何热食都心怀恐惧。

日子在提心吊胆中缓慢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地下室里分不清昼夜,只有气窗外光线的明暗变化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这天深夜,或许是精神过度紧张,或许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林晚的小腹传来一阵阵绞痛。她蜷缩在床上,冷汗涔涔,忍了许久,痛楚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愈发剧烈。

她必须去一趟一楼的公用洗手间。地下室没有独立的卫生设施。

挣扎着爬下床,林晚扶着冰冷的墙壁,脚步虚浮地挪出地下室。别墅里一片死寂,只有几盏昏暗的壁灯散发着幽光,将走廊映照得影影绰绰,如同鬼魅的领域。

她强忍着腹痛,小心翼翼地沿着墙根移动,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惊动了这栋豪宅里的“主人”们。

就在她快要走到楼梯口,准备上一楼时,一阵极其细微的、若有若无的声音,顺着通风管道或者墙壁的缝隙,隐隐约约地传入了她的耳中。

那声音……像是婴儿的啼哭?

非常微弱,断断续续,仿佛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被什么厚重的东西阻隔着,听得不真切。

林晚猛地停下脚步,腹痛似乎都在这一刻被惊退了。她屏住呼吸,侧耳仔细倾听。

是的,没错!是婴儿的哭声!

很轻,很细,带着一种无助和委屈,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诡异。

周念晚!

那个只存在于周子珩口中,被姐姐用胎发“借运”的女儿!

她真的存在!而且,就在这栋别墅的某个地方!

林晚的心脏狂跳起来,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攫住了她。她想亲眼看看那个孩子,那个因为她莫须有的“命格”而被卷入这场肮脏交易的无辜婴儿。姐姐对她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孩子的哭声如此微弱,仿佛被刻意压抑着?

她循着那细微的哭声,下意识地改变了方向,朝着别墅更深处、更偏僻的角落摸索过去。哭声似乎是从走廊尽头,一扇不起眼的、颜色与墙壁几乎融为一体的门后传来的。

那里通常被佣人告知是堆放杂物的储藏室,平时无人靠近。

林晚的心跳得更快了。她蹑手蹑脚地走到那扇门前,将耳朵轻轻贴了上去。

里面的哭声似乎稍微清晰了一点,但仍然隔着一层障碍。她尝试着轻轻转动门把手——

锁着的。

而且不是普通的门锁,似乎加装了电子锁,门板也异常厚重。

就在这时,里面的哭声突然停止了。

紧接着,门内传来一个压低了的、略显仓促的脚步声,以及一个女人轻柔哼唱摇篮曲的声音。那声音……不是林晓,听起来像是一个年纪稍大的女人。

是保姆吗?

然后,一切重归寂静,仿佛刚才的哭声只是林晚疼痛产生的幻觉。

她不敢再多停留,强烈的腹痛再次袭来,提醒她此行的目的。她匆匆离开那扇诡异的门,快步走向一楼的洗手间。

解决完生理问题,她几乎是逃也似的回到了地下室。

重新锁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林晚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分不清是源于腹痛,还是源于刚才的发现。

那个孩子,被藏在那样一个隐蔽的、如同密室般的地方。

姐姐到底想做什么?

周子珩知道自己的孩子被这样对待吗?

一个又一个谜团,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压得她喘不过气。

而那个婴儿微弱无助的哭声,如同魔音灌耳,在她脑海里反复回响,让她无法安宁。

第八章 镜中的“疯女人”

自那夜听到婴啼之后,林晚的精神状态愈发糟糕。长期的营养不良,地下室的阴冷潮湿,加上无时无刻不处在恐惧和压力之下,她的身体迅速垮了下去。

她开始持续低烧,头晕目眩,偶尔还会出现短暂的耳鸣。镜子早已被她用一块破布遮住,她害怕看到自己如今憔悴不堪、形销骨立的模样。

这天下午,低烧带来的燥热让她口干舌燥,地下室储备的矿泉水已经喝完。她不得不再次离开这个“安全屋”,去厨房找水。

她扶着墙壁,脚步虚浮地走在空旷的走廊里。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却照不进她心底的阴霾。

偶尔有佣人经过,看到她,都立刻低下头,加快脚步,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疏离、怜悯,甚至是一丝……畏惧?仿佛她是什么不洁的、会带来厄运的东西。

林晚已经无力去在意这些目光。她只想尽快找到水,然后回到那个虽然阴暗但至少能给她一丝虚假安全感的地下室。

就在她经过通往二楼主卧区域的旋转楼梯时,头顶上方传来了林晓和周子珩的对话声。他们似乎刚出门,正准备下楼。

林晚下意识地想躲,却已经来不及。

林晓挽着周子珩的手臂,穿着一身昂贵的定制套装,容光焕发。看到楼梯下方形容枯槁、眼神惶恐的林晚,她眉头立刻蹙起,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嫌恶。

“你怎么又跑出来了?”林晓的声音尖利,带着责备,“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蓬头垢面,鬼鬼祟祟!不是让你在房间里好好静养吗?”

周子珩站在她身旁,目光落在林晚身上,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深不见底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在欣赏一出与己无关的闹剧。

林晚张了张嘴,想解释自己只是来找水,但在姐姐凌厉的目光和周子珩无形的压迫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只能低下头,瑟缩着肩膀,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小兽。

“我……我只是……”她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只是什么?”林晓不依不饶,松开周子珩的手臂,几步走下楼梯,站到林晚面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林晚,你看看你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是不是真的疯了?”

“疯”这个字像一根针,狠狠扎进林晚紧绷的神经。

她没有疯!她只是害怕,只是被你们逼到了这个地步!

她想呐喊,想反驳,可喉咙像是被堵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

林晓看着她这副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快意,但脸上却做出更加痛心疾首的表情,她转过身,对着周子珩以及几个被动静吸引过来的佣人,提高了音量:

“子珩,你看看她!我就说她精神出了问题,你还不信!整天疑神疑鬼,胡言乱语,现在更是连样子都不顾了!我们周家怎么能留一个疯子在家里?传出去像什么话!”

周子珩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

而周围的佣人,也都低着头,不敢出声,但那种无声的注视,更像是一种凌迟。

林晚浑身发抖,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姐姐,看着她那张红唇不断开合,吐出淬毒的字眼。

“我没有……我没疯……”她徒劳地辩解着,声音颤抖,毫无说服力。

“还没疯?”林晓冷笑一声,猛地伸手,一把抓住林晚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拖着她踉跄地走向走廊尽头装饰用的巨大落地镜。

“那你好好看看!看看镜子里的人是谁?!”

林晓用力将林晚拽到镜子前,另一只手粗暴地扯掉了她用来遮住镜子的破布(不知何时掉落的,或者是林晓早就注意到并故意为之)。

明亮的镜面,清晰地映照出两个身影。

一个光鲜亮丽,妆容精致,气势凌人。

另一个——脸色惨白如纸,眼窝深陷,嘴唇干裂没有一丝血色,头发枯黄杂乱,身上的衣服宽大空荡,更显得她瘦骨嶙峋,眼神里充满了惊恐、无助和濒临崩溃的混乱。

那个影像,陌生得让林晚自己都感到害怕。

这就是她吗?

这个看起来确实像个“疯女人”的人,就是她林晚?

“看清楚了吗?”林晓冰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如同恶魔低语,“这就是你,林晚。一个需要被关起来,好好‘静养’的疯子!”

林晚怔怔地看着镜中的自己,看着姐姐脸上那抹残忍的得意,看着周围佣人躲闪的目光,看着远处周子珩高深莫测的眼神……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失去了声音和色彩,只剩下镜中那个绝望的、被定义为“疯子”的影子,和她耳边嗡嗡作响的轰鸣。

她腿一软,顺着冰冷的镜面,缓缓滑倒在地。

意识,沉入无边黑暗。

第九章 医生的“诊断”与温柔的囚笼

林晚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并没有回到阴暗的地下室,而是躺在一间布置得异常柔软、干净的房间里。墙壁是米白色的,没有任何尖锐的棱角,家具都被软包覆盖,窗户装着坚固的防盗网,外面是焊死的。

这里像一间……高级病房,或者说,疗养院的隔离间。

她动了动,发现四肢有些无力,手腕和脚踝处有着淡淡的勒痕,似乎在她昏迷时被束缚过。

门被推开,穿着白大褂的李医生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面无表情的林晓。

“醒了?”李医生语气温和,拿出病历本记录着,“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林晚警惕地看着他,又看向林晓,没有说话。

林晓走到床边,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担忧和疲惫的神情,她轻轻叹了口气:“小晚,你昨天在走廊上晕倒了,还把镜子打碎了,差点伤到自己。可把大家吓坏了。”

晕倒?打碎镜子?

林晚完全不记得有这回事。她只记得自己被姐姐拽到镜子前,然后……

李医生合上病历本,推了推眼镜,语气严肃地对林晓说:“周太太,根据我昨天的初步检查和观察,林晚小姐目前的身体状况非常糟糕,重度营养不良伴有电解质紊乱。更重要的是,她表现出明显的焦虑、惊恐症状,有一定的现实解体倾向,并且存在被害妄想迹象。”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床上眼神空洞的林晚,继续道:“考虑到她之前就有营养不良需要静养的诊断,加上现在精神方面也出现了问题,为了她自身的安全,也为了不影响周先生和您的休养,我强烈建议,让她在这里进行一段时间的隔离治疗和营养支持。这里的环境相对封闭安静,适合她康复。”

被害妄想?现实解体?隔离治疗?

林晚猛地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李医生,又看向林晓。

是了!这就是姐姐的目的!把她变成一个名副其实的“疯子”,然后名正言顺地关起来!那个所谓的“借运”,或许只是她恶毒计划的一部分,或者,连那也只是周子珩用来扰乱她心智的说辞?

“不……我没有病!我没有!”林晚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因为虚弱和莫名的药物作用而跌回床上,她看向李医生,急切地辩解,“医生,我姐姐她……她在我的食物里放东西!她用一个孩子的胎发……”

“小晚!”林晓厉声打断她,脸上适时地露出痛心和无奈,“你看你又开始说胡话了!哪有什么孩子?哪有什么胎发?李医生,您看到了,她就是这样,总是产生一些奇怪的幻觉……”

李医生点了点头,看向林晚的眼神带着职业性的同情和不容置疑:“林晚小姐,放轻松。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和信任。药物治疗和营养补充会帮助你慢慢恢复清晰的认知。”

信任?信任谁?信任这个明显被姐姐收买或者蒙蔽的医生吗?

林晚感到一阵彻骨的冰寒。她明白了,从她踏入周家开始,不,或许从姐姐决定嫁入周家开始,她就已经踏入了一个精心编织的陷阱。姐姐要彻底抹杀她的存在,无论是作为麻烦,还是作为“借运”的工具,一个被关起来的、被诊断为精神失常的妹妹,显然更符合她的利益。

而周子珩……他在这其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他是默许,是推波助澜,还是另有所图?

“姐姐……为什么……”林晚看着林晓,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不是委屈,而是彻底的绝望和心死。

林晓俯下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因为你碍事了,林晚。从始至终,你都碍了我的事。安分地待在这里,你还能活下去。否则……”

她直起身,脸上重新挂上担忧的表情,对李医生说:“那就麻烦李医生了,一定要治好我妹妹。需要用什么药,尽管用,费用不是问题。”

李医生恭敬地点头:“周太太请放心,我们会尽力的。”

林晓最后看了一眼床上如同失去灵魂的木偶般的林晚,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冰冷弧度,转身离开了房间。

门被关上,落锁的声音清晰传来。

林晚躺在柔软的床上,却感觉比睡在地下室冰冷的水泥地上还要寒冷。

这间看似干净温暖的房间,是一个更加坚固、更加绝望的囚笼。

而她,似乎已经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力气和希望。

后续在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