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会议桌上他训斥刁难我的高层,桌下他的皮鞋却抵住我膝盖
发布时间:2025-12-08 22:54 浏览量:1
我抱着托盘逃出会议室,背靠着冰凉墙壁大口喘气。
手机震动,陌生头像发来好友申请,备注只有两个字:【今晚】。
而几分钟前,会议桌下,他那双昂贵的手工皮鞋正牢牢抵着我的膝盖,将试图逃离的我困在方寸之间。
【1】
茶水间的镜子映出我苍白的脸。
我拧开水龙头,用冷水狠狠拍打脸颊,试图让混乱的思绪冷静下来。
可指尖仍在发抖。
刚才会议桌下那一幕,像烙印般刻在脑子里——那只黑色皮鞋抵着我膝盖的触感,粗砺鞋底蹭过脚踝的力道,还有头顶传来的、他波澜不惊的训斥声。
“苏晚意,发什么呆?”
同事夏薇薇推门进来,凑到我身边压低声音:“听说刚才会议室里,傅子越又作妖了?林婉也在吧?那对狗男女没为难你吧?”
我摇摇头,扯出个笑:“没事。”
“什么没事,你看你脸白的。”夏薇薇叹气,“要我说,你干脆辞职算了,天天看着前男友和他新欢在眼前晃,多膈应人啊。而且傅子越现在攀上林董事的女儿,指不定以后怎么给你穿小鞋呢。”
我低头擦手。
夏薇薇说得对,可我需要这份工作。
孤儿院长大的背景让我比谁都清楚,尊严在生存面前有时候得往后放。傅氏集团实习生的履历,是我留在江城最好的敲门砖。
手机又震了。
还是那个黑色头像的好友申请。
我盯着屏幕,指尖悬在“通过”和“拒绝”之间,迟迟没动。
“谁啊?”夏薇薇探头。
“没谁。”我迅速按灭屏幕,“广告。”
话音未落,茶水间的门被推开。
傅子越单手插兜站在门口,脸上挂着那种惯有的、居高临下的笑容。
“薇薇,能让我和苏晚意单独说几句吗?”
夏薇薇皱眉看我,我冲她点点头。她警告似的瞪了傅子越一眼,这才不情愿地离开。
门关上。
傅子越走近两步,我下意识后退,脊背抵在冰凉的料理台上。
“苏晚意,我微信里说的,你考虑得怎么样?”他语气轻松,像在谈论天气,“主动辞职,对你我都好。你现在走,实习证明我还能帮你弄个漂亮的。要是死赖着不走……”
他顿了顿,笑容加深:“你也看到小叔今天开会的阵仗了。他最讨厌公司里有人搞不清自己位置。你一个实习生,万一哪天惹他不高兴,被当众赶出去,那多难看。”
我抬头看他。
这张脸我曾经认真喜欢过两年。他追我的时候,也曾每天等在宿舍楼下,说就喜欢我这种独立清冷的劲儿。
才半年。
“傅子越,”我听见自己声音很平静,“我们分手那天,你说我配不上你,我认了。但工作是我的事,轮不到你插手。”
他脸色沉下来。
“不识抬举。”他冷笑,“你以为刚才在会议室,小叔让你捡个笔就是看重你?别做梦了。那是他教养好,对谁都客气。实际上,他最瞧不上你这种没背景还硬要往上爬的人。”
他凑近,压低声音:“林婉爸爸是董事,你是什么?孤儿院出来的,学费都靠助学贷款。苏晚意,认清现实吧。这个社会,光靠努力是没用的。”
说完,他转身要走。
“傅子越。”我叫住他。
他回头。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我不会辞职。有本事,你就让公司开除我。”
他眼神一冷,摔门而去。
【2】
下午的工作浑浑噩噩。
我不断看手机。
那个好友申请像定时炸弹,静静躺在通知栏里。
直到快下班时,总裁办的沈秘书突然出现在我们实习生办公区。
沈秘书是黎砚辞的首席秘书,三十出头,永远西装笔挺,做事滴水不漏。他的出现让整个办公区瞬间安静。
“苏晚意。”他走到我工位前,声音不大,却足够所有人听见,“黎总让你把他今天会议用的那份蓝色文件夹送到顶楼办公室。现在。”
四周投来各色目光。
我站起身:“沈秘书,那份文件不是该由秘书处……”
“黎总点名要你送。”沈秘书打断我,镜片后的眼神平静无波,“有问题吗?”
“……没有。”
我跟着他走向电梯。
身后传来压低的议论声。
“黎总怎么亲自找她?”
“不会是上午表现太差,要挨骂吧?”
“我看悬。听说黎总训人可狠了……”
电梯门关上,隔绝了那些声音。
沈秘书站在我身侧,目不斜视地看着电梯数字跳动。
“苏晚意,”他突然开口,声音依旧平稳,“黎总不喜欢等人。”
我心里一紧:“对不起,我……”
“不用跟我道歉。”他侧头看我一眼,“做好你该做的事就行。”
顶楼到了。
电梯门开,整层楼安静得能听见空调出风口细微的风声。
深灰色的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
沈秘书领着我走到最深处那扇双开门前,抬手敲了三下。
“进。”里面传来低沉的声音。
沈秘书推开门,侧身示意我进去,自己却留在门外,轻轻带上了门。
办公室很大,一整面落地窗对着江城最繁华的江景。
黎砚辞背对着我站在窗前,正讲着电话。
他脱了西装外套,只穿着白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臂。夕阳的光勾勒出他宽阔的肩背线条。
“……这个方案不行,重做。”
“我要的不是模棱两可的数据,是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的分析。”
“明天上午十点前,我要看到新方案。”
他挂断电话,转过身来。
金丝边眼镜后的眼睛看向我,没什么情绪。
“文件。”他说。
我这才回过神,连忙上前,将蓝色文件夹放在他那张巨大的黑檀木办公桌上。
“黎总,您要的文件。”
他没看文件,目光落在我脸上。
“上午在会议室,”他缓缓开口,“紧张?”
我手指蜷缩了一下:“……有点。”
“为什么紧张?”
这问题让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难道说,因为您在桌子底下用脚碰我?
“第一次参加高层会议,怕出错。”我选了个最安全的回答。
黎砚辞走到办公桌后坐下,身体往后靠进真皮椅里。
“傅子越是你前男友。”他忽然说。
不是疑问句。
我心脏猛跳:“……是。”
“分手多久了?”
“三天。”
他轻轻“呵”了一声,听不出情绪。
“分手后还在一家公司,”他手指轻敲桌面,“尴尬吗?”
我咬了下嘴唇:“我会处理好个人情绪,不影响工作。”
“怎么处理?”他追问,“每天看着他和他新女友出双入对,装作若无其事?”
这话太尖锐,我脸有些发烫。
“黎总,”我抬头看他,“这是我的私事。”
空气静了几秒。
黎砚辞忽然笑了。
那笑意很浅,浮在嘴角,没到达眼底。
“确实。”他点头,“私事。”
他拿起桌上的钢笔,在指间转了一圈。
“所以,”他抬眼看我,“好友申请,为什么不通过?”
我呼吸一滞。
他知道了。
他知道那个申请是我。
“我……”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怕我?”他放下钢笔,身体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还是觉得,我找你有什么不正当目的?”
我手指掐进掌心。
“黎总,”我听见自己声音在抖,“您是傅子越的小叔。”
“所以?”
“所以……不合适。”
黎砚辞静默地看着我。
那目光像有实质,一寸寸刮过我的皮肤。
“苏晚意,”他叫我的名字,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晰,“在你眼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没说话。
“道貌岸然?衣冠禽兽?”他自问自答,语气平静,“还是说,你觉得我会因为你是傅子越的前女友,就对你做什么?”
我脸颊发烫:“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他追问,“拒绝我的好友申请,是因为身份,还是因为……你其实害怕?”
他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我面前。
距离太近了。
近到我闻得到他身上清冽的雪松香气,看得见他衬衫领口下若隐若现的锁骨。
“怕什么?”他低声问,声音像裹了砂砾,“怕我像傅子越一样,玩腻了就甩?还是怕我比傅子越更混蛋?”
我后退一步,脊背抵上冰凉的办公桌边缘。
无路可退。
“黎总,请自重。”我声音发颤。
黎砚辞停下脚步。
他看着我,眼神深得像潭水。
“自重。”他重复这个词,忽然笑了,“行。”
他转身走回办公桌后,重新坐下。
“文件送到了,你可以走了。”
我如蒙大赦,转身就往门口走。
手碰到门把时,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晚意。”
我停下。
“江城很小,傅氏很大。”他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冷淡,“你想在这里生存,光靠硬撑是不够的。”
我握着门把的手收紧。
“谢谢黎总提醒。”我低声说,“我会努力。”
“努力什么?”他反问,“努力忍气吞声?努力看前男友脸色?还是努力在被人欺负的时候,假装不在乎?”
我转身看他。
夕阳的光从他身后的大落地窗照进来,给他整个人镶了层金边。可他的脸逆着光,看不清表情。
“那黎总觉得,”我听见自己问,“我该怎么办?”
黎砚辞沉默片刻。
“今晚八点,”他说,“江畔餐厅。到了给我发消息。”
我愣住:“什么?”
“不想来可以不来。”他低头翻开文件,不再看我,“这是你的选择。”
“但苏晚意,”
他抬起眼,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
“人生大多数机会,只有一次。”
【3】
我最终没去。
不是不想,是不敢。
那晚我在出租屋里煮了碗泡面,盯着手机屏幕从八点看到九点,直到屏幕暗下去,才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在旧沙发上。
夏薇薇发来消息:“晚意,傅子越那混蛋在朋友圈晒和林婉的烛光晚餐呢,定位是江畔餐厅!靠,故意恶心人是不是?”
江畔餐厅。
黎砚辞约的地方。
我盯着那四个字,心脏像被什么攥紧了。
所以他是故意的吗?
故意选在那里,故意让我知道,如果我不去,傅子越就会带着新欢出现在那个地方?
手机忽然震动。
来电显示:傅子越。
我盯着屏幕,直到自动挂断。
他又打来。
第三次时,我接了。
“苏晚意,你在哪儿?”傅子越声音里带着醉意。
“在家。”
“一个人?”
“不然呢?”
他笑了两声:“也是,你现在还能跟谁在一起。我告诉你,林婉爸爸今晚跟我爸谈合作了,以后我在傅氏的位置会更稳。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只要你乖乖辞职,我可以……”
“傅子越,”我打断他,“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他提高音量,“苏晚意,你是不是还觉得我能回心转意?我告诉你,不可能!林婉能给我的,你十辈子都给不了!”
“我没那么想。”
“那你为什么还不辞职?是不是想用这种方式引起我注意?还是说……”他顿了顿,声音突然变得阴冷,“你想勾搭别人?公司里谁不知道你是我前女友,谁还敢碰你?除非……”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除非什么?”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
“没什么。”傅子越语气突然清醒了些,“苏晚意,你好自为之。”
他挂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掌心全是汗。
那一夜我睡得极不安稳,梦里全是会议室桌下那只抵着我膝盖的皮鞋,还有黎砚辞逆着光的脸。
第二天上班,气氛明显不对。
我刚进办公室,就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又迅速移开。
夏薇薇把我拉到茶水间:“出事了!”
“怎么了?”
“昨天傅子越不是发朋友圈晒晚餐吗?结果你猜怎么着?”夏薇薇压低声音,“有人拍到他和小叔——就是黎总,在同一家餐厅!时间差不多!”
我脑袋“嗡”的一声。
“不过两个人没坐一起啦,”夏薇薇继续说,“黎总在包厢,傅子越在大厅。但这事儿传到傅子越耳朵里,他今天一来就发了好大的火,说你……”
她欲言又止。
“说我什么?”
“说你不要脸,分手了还不死心,故意去餐厅偶遇他小叔……”夏薇薇气得脸都红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你去都没去!”
我眼前发黑。
“现在公司都在传,”夏薇薇声音更低了,“说你想攀高枝,连前男友的小叔都敢勾引。林婉那边的人说得更难听……”
“苏晚意!”
尖锐的女声从茶水间门口传来。
林婉踩着高跟鞋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平时巴结她的女同事。
她今天穿了身香奈儿套装,拎着最新款的包包,妆容精致,眼神却像淬了毒。
“挺能耐啊,”她走到我面前,上下打量我,“昨天江畔餐厅,玩得开心吗?”
“我没去。”我说。
“没去?”林婉嗤笑,“那怎么有人看见你了?”
“你看错了。”
“我看错了?”林婉掏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举到我面前。
照片拍的是江畔餐厅门口,一个穿白裙子的背影,身高体型和我很像,连发型都差不多。
拍摄时间:昨晚八点二十。
正好是我和黎砚辞约的时间。
“这根本不是我。”我说。
“不是你还能是谁?”林婉收起手机,“苏晚意,我知道你不甘心子越甩了你。但你怎么这么贱啊?勾引不到子越,就去勾引他小叔?你也不照照镜子,黎总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东西?”
夏薇薇忍不住了:“林婉你说话放尊重点!”
“尊重?”林婉扫她一眼,“她也配?”
她重新看向我,压低声音:“我给你三天时间,自己滚出傅氏。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
她转身要走,又停住。
“对了,”她回头冲我笑,“子越昨晚跟我求婚了。婚期定在下个月。到时候,我会给你发请柬的。”
她带着人扬长而去。
夏薇薇气得浑身发抖:“她胡说的吧?傅子越怎么可能这么快求婚?”
我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也许是真的。”
“那你还……”
“薇薇,”我打断她,“我得留下。”
“为什么啊?他们都这样了!”
我转头看她,努力扯出个笑:“因为我没有退路。”
一整天,我像活在真空里。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针,窃窃私语像潮水,随时要将我淹没。
下午,沈秘书又来了一趟。
“苏晚意,黎总让你去一趟项目组,协助整理城南地块的资料。”
城南地块是傅子越负责的项目。
我抬头:“沈秘书,我能不去吗?”
“这是工作安排。”沈秘书表情不变,“五分钟后,项目组会议室见。”
他走了。
夏薇薇抓住我的手:“晚意,这明显是坑!傅子越肯定要整你!”
我知道。
可我别无选择。
【4】
项目组会议室里坐满了人。
傅子越坐在主位,林婉坐在他旁边,正笑着喂他吃葡萄。
我推门进去时,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过来。
“哟,来了。”傅子越推开林婉的手,坐直身体,“苏晚意,听说你昨晚去江畔餐厅了?”
“我没有。”
“照片都拍到了,还不承认?”林婉挑眉,“怎么,敢做不敢当?”
我深吸一口气:“黎总让我来协助整理城南地块的资料。请问需要我做什么?”
傅子越盯着我看了几秒,忽然笑了。
“行,工作。”他把一叠厚厚的文件推过来,“这些,今天下班前整理成电子版,按时间顺序排好,分析数据做成图表。明天早会我要用。”
我看了看那叠文件,至少有两百页。
“今天下班前?”
“怎么,完不成?”傅子越往后一靠,“黎总亲自点名让你来协助,不就是看中你的能力吗?还是说,你只会勾引人,不会做事?”
会议室里响起压抑的笑声。
我抱起那叠文件:“我会完成。”
“等等。”傅子越叫住我,“就在这儿做。万一你有什么不懂的,我们也好及时指导。”
这是要监视我。
我找了角落的位置坐下,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会议室里其他人陆续离开,最后只剩下我,傅子越,还有林婉。
林婉靠在傅子越肩上玩手机,时不时发出娇笑。
傅子越在处理邮件,但我知道他在看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窗外天色渐暗。
我盯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眼睛发酸。
已经晚上八点了,还有一半没整理。
“子越,我饿了。”林婉撒娇。
“想吃什么?我带你去。”
“日料!就公司对面新开的那家!”
傅子越合上电脑,站起身。
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我。
“苏晚意,”他说,“明天早会九点。要是做不完,你知道后果。”
他们走了。
会议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空调呼呼地吹着冷风。
我揉了揉发僵的手指,继续敲键盘。
九点。
十点。
十一点。
手机震动了一下。
又是那个黑色头像的好友申请。
这次备注多了一行字:【在哪儿?】
我盯着那行字,鼻子突然一酸。
鬼使神差地,我通过了申请。
几乎是同时,对方发来消息。
黎砚辞:【位置。】
我咬着嘴唇,打字:【公司。】
黎砚辞:【项目组会议室?】
我愣住:【您怎么知道?】
那边沉默了几分钟。
黎砚辞:【等着。】
二十分钟后,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黎砚辞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和西裤,手里拎着个纸袋,走了进来。
他看了眼我电脑屏幕,又看了眼旁边堆积如山的文件。
“傅子越让你做的?”
我点头。
他把纸袋放我桌上:“先吃饭。”
“黎总,我……”
“吃饭。”他重复,语气不容置疑。
我打开纸袋,是一份还温热的虾仁粥和几样小菜。
我其实不饿,但不敢违抗他,小口小口地吃。
黎砚辞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拿起我整理好的部分文件翻看。
“数据错了。”他忽然说。
我手一抖:“哪里?”
“第三页,年度同比增长率,小数点标错了。”他抽出那份文件,用红笔圈出来,“这种错误,在正式报告里出现,足够让你滚蛋。”
我脸涨得通红:“对不起,我……”
“不用道歉。”他打断我,“继续吃。”
我食不知味地喝完粥。
黎砚辞已经拿起另一份文件在看。
“黎总,”我小声说,“我自己来就行,您先回去吧。”
他抬眼:“你觉得我来是为了帮你?”
我语塞。
“我是来确认项目进度的。”他语气平静,“傅子越负责这个项目,如果因为你拖慢进度,损失的是公司。”
“……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还会说什么?”他放下文件,看向我,“苏晚意,你平时也这么任人欺负?”
我手指收紧:“我没有……”
“没有?”他挑眉,“那为什么坐在这里,做本该一个团队三天完成的工作?”
我答不上来。
“因为你需要这份工作。”他替我说了,“因为你是孤儿,无依无靠,傅氏的履历对你很重要。所以哪怕傅子越故意刁难,你也得忍。”
每个字都像刀子,剖开我最不堪的一面。
“黎总,”我声音发颤,“您调查我?”
“我需要调查吗?”他反问,“你的档案就在人事部,清清楚楚。”
我低下头,眼眶发热。
“想哭?”他问。
“……没有。”
“那就别低头。”他说,“低头的人,永远只能看到别人的脚。”
我抬起头。
黎砚辞看着我,镜片后的眼神很深。
“这份工作对你很重要,”他说,“所以更要做好。但做好,不是靠逆来顺受。”
他站起身,走到我电脑前。
“让开。”
我愣愣地起身。
他坐下,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
屏幕上的数据飞快流动、重组、生成图表。
我看呆了。
他的手速快得惊人,而且对数据极其敏感,一眼就能看出问题所在。
“这里,数据源有问题。”他指着屏幕,“傅子越给你的原始数据是错的。”
“什么?”
“城南地块的容积率,他给的是旧数据。新规划三个月前就批了,容积率提高了0.5。”黎砚辞侧头看我,“如果用这个错误数据做方案,整个项目会出大问题。”
我后背发凉。
如果我真的用这个数据做了报告,明天早会上出丑是小事,万一项目真按这个错误数据推进……
“他故意的?”我声音发干。
黎砚辞没回答。
他继续处理剩下的文件,动作快而精准。
凌晨两点,所有文件整理完毕。
他打印出最终报告,装订好,放在我面前。
“明天早会,用这份。”
我看着那份厚厚的报告,喉咙发紧。
“黎总……为什么帮我?”
黎砚辞站起身,走到窗边。
凌晨的江城,灯火阑珊。
“我不是帮你。”他看着窗外,“我是在帮公司。傅子越用错误数据,损害的是傅氏的利益。”
他转过身。
“但苏晚意,”
“职场上,不是每次都会有人替你收拾烂摊子。”
“你得学会自己站起来。”
【5】
第二天早会,我顶着黑眼圈走进会议室。
傅子越和林婉已经在了,正和几个项目组成员说笑。
看到我,傅子越挑眉:“苏晚意,东西做好了?”
“做好了。”
我把报告递给他。
傅子越随手翻了两页,表情忽然僵住。
他抬头看我,眼神里满是惊疑。
“数据……你核对过?”
“核对过了。”我说,“按照最新规划文件整理的。”
傅子越脸色变了。
林婉察觉到不对,凑过来看:“怎么了子越?”
“没什么。”傅子越合上报告,强装镇定,“做得……还不错。”
会议开始。
傅子越汇报项目进展,用的正是我整理的那份报告。
几个高层问了几个问题,他都对答如流。
我坐在角落里,手心全是汗。
直到一位姓陈的董事开口:“子越,容积率的数据,你确定没问题?”
傅子越笑容微僵:“陈董,数据我们都核对过……”
“可我记得,”陈董事推了推眼镜,“新规划批下来后,容积率调整了。你报告里用的,好像是旧数据?”
会议室瞬间安静。
傅子越额头冒出冷汗:“这个……可能统计的时候……”
“不是可能。”黎砚辞的声音从主位传来。
所有人都看向他。
黎砚辞面前也摊着一份同样的报告,他修长的手指正点在某一页。
“城南地块的最新规划,三个月前市规划局就公示了。容积率从2.5调整到3.0。”他抬眼,目光平静地扫过傅子越,“你的报告里,用的还是2.5。”
傅子越脸白了:“小叔,我……”
“工作中,叫黎总。”黎砚辞打断他。
“……是,黎总。”傅子越声音发干,“可能……可能是下面人统计错了,我回去立刻核实!”
“不用核实了。”黎砚辞合上报告,“正确的数据,苏晚意已经更新在报告里了。”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我。
傅子越猛地扭头看我,眼神像要吃人。
黎砚辞继续说:“傅经理,作为项目负责人,连核心数据都不核实,这是严重失职。”
“黎总,我……”
“这个项目,你先别跟了。”黎砚辞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交给王副经理接手。你写份检讨,下周交给我。”
傅子越脸色惨白如纸。
散会后,我第一个冲出会议室。
在洗手间,我用冷水狠狠洗脸。
镜子里的人眼睛通红,不知道是熬夜熬的,还是别的什么。
“苏晚意!”
隔间门被猛地推开,林婉冲进来,反手锁上门。
她走到我面前,扬手就是一巴掌。
我没躲。
脸火辣辣地疼。
“贱人!”林婉气得浑身发抖,“你故意的对不对?故意让子越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丑!”
我看着她:“数据是他给我的。”
“那又怎么样?你不会私下提醒他吗?非要当众打他的脸?”林婉眼睛发红,“子越要是因为这个丢了继承人的位置,我饶不了你!”
“继承人?”我笑了,“林婉,你是不是忘了,傅氏的继承人,从来就不是傅子越。”
她愣住。
“是黎砚辞。”我说,“一直都是。”
林婉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咬牙:“那又怎么样?黎砚辞再厉害,他也是子越的小叔!他能帮着你一个外人?”
“他没帮我。”我说,“他只是纠正了错误数据。”
“你少跟我装!”林婉指着我的鼻子,“昨晚有人看见黎砚辞半夜来公司了!是不是他帮你做的报告?苏晚意,你还说没勾引他?”
我擦掉脸上的水渍。
“林婉,”我说,“与其在这里质问我,不如去问问你未婚夫,为什么连最基本的数据都能弄错。”
我推开她,走出洗手间。
走廊里,傅子越正靠在墙边等我。
他眼睛通红,像一头发怒的狮子。
“苏晚意,”他声音嘶哑,“我们谈谈。”
【6】
天台的风很大。
傅子越点了根烟,狠狠吸了一口。
“昨晚小叔来公司了。”他说的是陈述句。
我没否认。
“他帮你做的报告?”
“数据是他指出错误的。”我说,“报告是我自己整理的。”
傅子越笑了,笑得很难看。
“苏晚意,我真小看你了。”他吐出一口烟,“才分手几天,就搭上我小叔了?怎么,觉得他能给你更多?”
“傅子越,”我看着他,“我们分手,是因为你觉得我配不上你。我接受了。现在我要做什么,跟谁在一起,都跟你没关系。”
“没关系?”他扔掉烟,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你是我前女友!你现在勾搭的是我小叔!你让我脸往哪儿搁?”
我甩开他的手:“你脸往哪儿搁,关我什么事?”
他愣住了,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说话。
“傅子越,”我继续说,“我们已经分手了。你马上要跟林婉结婚,我也要继续我的生活。我们两清了。”
“两清?”他冷笑,“苏晚意,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我欠你什么?”
“两年!”他提高音量,“我追了你半年,跟你在一起两年!我最好的两年都给了你!现在你说分就分,转头就去勾搭我小叔?”
我觉得可笑。
“最好的两年?”我看着他,“傅子越,我们在一起的这两年,你送我最贵的礼物是一条八百块的项链。而我打了三份工,就为了在你生日时送你那双你看中很久的球鞋。”
“你现在跟我说这些?”
“不是我要说,是你逼我说的。”我深吸一口气,“我们分手,是因为你嫌我没背景,不能帮你。我认了。但请你别再把‘感情’挂在嘴上,你不配。”
傅子越脸色铁青。
“行,苏晚意,你行。”他点头,“既然你这么说,那别怪我不客气。”
“你想怎样?”
“我会让你在江城待不下去。”他盯着我,“我说到做到。”
他转身要走。
“傅子越。”我叫住他。
他回头。
“你知道吗,”我说,“其实我从来没后悔跟你在一起过。”
他眼神微动。
“但现在,”我继续说,“我庆幸我们分手了。”
他眼神彻底冷下来,摔门而去。
那天之后,傅子越果然开始处处针对我。
我的工作被不断加码,各种琐碎难搞的活儿都堆到我头上。
同事们都看出他在整我,没人敢帮我。
夏薇薇偷偷跟我说:“晚意,要不你去找黎总说说?”
我摇头。
黎砚辞已经帮过我一次了,我不能总指望他。
而且那次之后,他也没再联系我。
那个黑色头像安静地躺在我好友列表里,像从未存在过。
直到周五下午。
沈秘书又来了。
“苏晚意,黎总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我心跳漏了一拍。
又去?
到了顶楼,沈秘书没跟进去。
我敲开门,黎砚辞正站在落地窗前讲电话。
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衬衫,袖口挽起,露出手腕上那块简约的腕表。
阳光从他身后照进来,给他整个人镀了层金边。
“……嗯,知道了。”
他挂断电话,转过身。
“把门关上。”
我关上门。
他走到办公桌后坐下:“过来。”
我走过去,在办公桌前站定。
“傅子越最近在找你麻烦。”他开门见山。
我愣了下:“……还好。”
“还好?”他挑眉,“每天加班到半夜,做三个人的工作量,这叫还好?”
我没说话。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问。
“这是我的事。”
“你的事?”他重复,“苏晚意,你现在是我的员工。他找你麻烦,影响的是你的工作效率,损害的是公司利益。”
又是这套说辞。
“对不起,我会注意不影响工作。”
黎砚辞沉默地看着我。
几秒后,他忽然说:“坐。”
我犹豫了一下,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苏晚意,”他身体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你觉得,我为什么要一次次帮你?”
我心脏狂跳。
“因为……我是公司员工?”
他笑了。
那笑意很淡,却莫名让我心慌。
“公司员工那么多,”他说,“我每个都要管?”
我答不上来。
“看着我。”他说。
我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
金丝边眼镜后,那双深邃的眼睛正盯着我,像要看进我心里。
“我帮你,”他缓缓说,“是因为我想帮。”
“……”
“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我手指蜷缩:“黎总,我……”
“别叫我黎总。”他打断我。
我愣住。
“现在不是工作时间。”他说,“叫我的名字。”
“……黎砚辞。”
他眼神深了深。
“再叫一遍。”
“……黎砚辞。”
他满意地靠回椅背。
“下周一开始,你调来总裁办,做我的助理。”
我猛地睁大眼睛:“什么?”
“没听清?”
“听清了,但是为什么?我只是个实习生……”
“实习生也可以做助理。”他语气平淡,“沈秘书会带你。工资翻倍,实习期满直接转正。”
我脑子一片混乱。
“黎总……黎砚辞,”我改口,“这样不合适。傅子越那边……”
“傅子越那边怎样?”他挑眉,“他敢有意见?”
“可是公司里会有闲话……”
“闲话?”他笑了,“苏晚意,你活在别人的嘴里吗?”
我语塞。
“调令周一发。”他不再给我反驳的机会,“现在,你可以回去收拾东西了。”
我站起身,脑子还是懵的。
走到门口时,他叫住我。
“苏晚意。”
我回头。
他看着我,眼神很深。
“这次,别再让我失望。”
【7】
调令周一准时发了。
整个公司炸开了锅。
一个实习生,直接调去总裁办做黎砚辞的助理,这简直是破天荒。
各种传言满天飞。
有说我爬了黎砚辞的床的。
有说我抓住了黎砚辞的把柄的。
更有甚者,说我其实是某个大佬的私生女,来傅氏体验生活的。
夏薇薇兴奋地帮我收拾东西:“晚意,你这是因祸得福啊!”
我苦笑。
这到底是福是祸,我也不知道。
搬到顶楼的第一天,沈秘书给了我一本厚厚的助理手册。
“黎总的工作习惯,注意事项,都在里面。”他推了推眼镜,“一周内背熟。”
我翻开,里面事无巨细,从黎砚辞喝咖啡的温度(68度),到他开会时座椅的高度(比其他人高3厘米),再到他批文件的用笔习惯(红色批注代表紧急,蓝色代表普通)。
“黎总对工作要求很高。”沈秘书说,“犯错可以,但同样的错不能犯第二次。”
我点头:“我会努力。”
“不是努力,”沈秘书看着我,“是必须做到。”
那天下午,我第一次以助理身份参加黎砚辞的会议。
依然是那个顶层第一会议室。
只是这次,我不再是端茶倒水的实习生,而是坐在黎砚辞右手边,负责记录会议纪要。
傅子越也来了。
他看到我坐在那个位置时,脸色瞬间阴沉。
会议开始。
黎砚辞主持会议,言简意赅,每个问题都直击要害。
我在旁边飞快记录,手指在键盘上几乎要飞起来。
“城南项目,新方案什么时候出来?”黎砚辞问。
王副经理——现在接替傅子越负责这个项目——连忙回答:“黎总,下周三之前。”
“太慢。”黎砚辞皱眉,“最迟周一。”
“是,是。”
“傅经理。”黎砚辞突然看向傅子越。
傅子越一激灵:“黎总。”
“你对新方案有什么建议?”
傅子越显然没准备,支吾了几声:“我觉得……王副经理做得很好,我没什么意见。”
“没意见?”黎砚辞往后一靠,“你是项目前负责人,对项目最了解。现在说没意见?”
傅子越额头冒汗:“我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是你不想管了?”黎砚辞语气平静,却带着压迫感,“还是说,因为被撤了负责人,就消极怠工?”
“我没有……”
“那就拿出你的价值。”黎砚辞打断他,“下周一的会议,我要看到你的详细建议报告。”
傅子越脸白了:“……是。”
散会后,我整理好会议纪要,拿去给黎砚辞签字。
他正站在窗前,背对着我。
“黎总,纪要好了。”
他转过身,接过文件,快速扫了一眼。
“这里,”他指着某一处,“我说的是‘必须’,不是‘尽量’。改过来。”
“好的。”
他签了字,把文件还给我。
“今天表现不错。”他说。
我愣了下:“谢谢黎总。”
“不过,”他顿了顿,“刚才傅子越看你的时候,你紧张了。”
我手指收紧。
“不用紧张。”他走到我面前,低头看我,“你现在是我的助理。除了我,没人能把你怎么样。”
距离太近了。
近到我能看清他睫毛的长度。
“黎砚辞,”我小声说,“你为什么……”
“为什么对你这么好?”他替我问了。
我点头。
他沉默片刻。
“苏晚意,”他缓缓说,“有些问题,现在问还太早。”
“那什么时候……”
“等你足够强大的时候。”他打断我,“等你不再因为别人的目光而紧张,不再因为傅子越的刁难而害怕的时候。”
他抬手,轻轻拂开我额前的一缕碎发。
动作自然得让我浑身僵硬。
“到那时,”他看着我,眼神很深,“我会告诉你答案。”
接下来的几周,我像块海绵,疯狂吸收一切。
沈秘书是个严格的老师,但教得很认真。
黎砚辞的工作节奏快得惊人,每天要处理上百封邮件,开五六个会,见十几拨人。
我忙得脚不沾地,却也飞速成长。
慢慢地,我适应了这种节奏。
也适应了每天和黎砚辞朝夕相处。
他工作时极其专注,要求严苛,但从不无理取闹。
我做得好,他会简单说句“不错”。
我做错了,他会指出问题,告诉我怎么改。
渐渐地,公司里的闲话少了。
因为所有人都看到,我是真的在做事,而且做得不错。
直到一个月后。
那天是傅氏的年中酒会,在江城最豪华的酒店举行。
作为总裁助理,我必须出席。
黎砚辞让沈秘书给我准备了礼服——一条简单的黑色连衣裙,不张扬,但剪裁精良,很衬身材。
酒会现场觥筹交错,名流云集。
我陪在黎砚辞身边,帮他应付各路来宾。
傅子越和林婉也来了。
林婉穿了身昂贵的定制礼服,戴着闪亮的珠宝,挽着傅子越的手臂,像只骄傲的孔雀。
看到我时,她眼神冷了冷,但碍于场合,没说什么。
酒过三巡,黎砚辞被几个董事围住说话。
我趁机去了趟洗手间。
出来时,在走廊遇见了傅子越。
他显然喝多了,眼睛发红,拦住我的去路。
“苏晚意,”他盯着我,“你现在很得意是不是?”
“让开。”
“让开?”他笑了,“你让我让开?苏晚意,你忘了你以前是怎么跟在我身后,求我不要分手的?”
我冷冷看着他:“傅子越,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他抓住我的手腕,“我清醒得很!苏晚意,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攀上小叔就了不起了!他不过就是玩玩你!等他玩腻了,你比现在还惨!”
我甩开他的手:“那也跟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他逼近一步,“你是我前女友!你丢人,我也跟着丢人!”
“那你就当不认识我。”
“我做不到!”他突然提高音量,“苏晚意,我他妈做不到!我看到你在小叔身边,我就……”
他话没说完,突然被人从后面拽开。
黎砚辞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他一只手就把傅子越拽得踉跄后退,另一只手将我护到身后。
“傅子越,”他声音冷得像冰,“你在干什么?”
傅子越看到是他,酒醒了一半:“小叔,我……”
“我问你在干什么。”
“我……我跟晚意说几句话……”
“说几句话需要动手动脚?”黎砚辞眼神锐利,“需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纠缠她?”
傅子越脸色发白:“我没有纠缠,我只是……”
“只是什么?”黎砚辞打断他,“只是喝多了,就可以为所欲为?就可以不尊重女性?”
走廊里已经有人看了过来。
傅子越面子挂不住,咬牙道:“小叔,这是我和晚意之间的事……”
“她的事,就是我的事。”黎砚辞说得斩钉截铁。
傅子越愣住了。
我也愣住了。
黎砚辞看着我:“没事吧?”
我摇头。
他重新看向傅子越,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傅子越,我最后一次警告你。离苏晚意远点。”
“如果再有下次,”他顿了顿,“城南项目,你就彻底别想了。”
傅子越脸色惨白。
黎砚辞不再看他,揽着我的肩膀转身离开。
他的手掌很热,透过薄薄的衣料,烫着我的皮肤。
走了几步,他突然停下,回头看向还站在原地的傅子越。
“还有,”他说,“以后在公司,叫我黎总。”
“私下里,也别叫我小叔。”
“你不配。”
【8】
酒会结束后,黎砚辞送我回家。
车里很安静。
我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脑子里一片混乱。
刚才在走廊里,黎砚辞说的那些话,像魔咒一样在我耳边回响。
“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什么意思?
“到了。”
车停在出租屋楼下。
我解开安全带:“谢谢黎总。”
“苏晚意。”他叫住我。
我回头。
昏暗的车厢里,他的侧脸被路灯勾勒出清晰的轮廓。
“刚才的话,我是认真的。”他说。
我心跳加速:“什么话?”
“所有的话。”他转过头看我,“包括让傅子越离你远点,包括……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手指收紧:“黎砚辞,我不明白……”
“那就慢慢明白。”他打断我,“我不急。”
他伸手,轻轻碰了碰我的脸颊。
“上去吧。”他说,“早点休息。”
我几乎是逃上楼的。
回到家,我背靠着门板,心跳如鼓。
手机震动。
黎砚辞发来消息:【周一见。】
我盯着那三个字,看了很久。
周一见。
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周一上班,一切如常。
但公司里的气氛明显变了。
酒会上发生的事,已经传开了。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黎砚辞为了我,当众训斥了傅子越。
傅子越请了三天假。
林婉也没来上班。
沈秘书把一摞文件放我桌上:“这些,今天处理好。”
他顿了顿,又补充:“黎总在办公室等你。”
我深吸一口气,敲开了黎砚辞办公室的门。
他正在看文件,头也没抬:“咖啡,不加糖。”
我转身去茶水间。
端着咖啡回来时,他已经看完了文件,正站在窗前。
我把咖啡放在桌上。
“黎总,您的咖啡。”
他转身,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温度刚好。”他说。
我站着没动。
他抬眼:“有事?”
“……酒会那天,”我鼓起勇气,“您说的话……”
“我说了很多话。”他放下咖啡杯,“你指哪句?”
我脸有点热:“就是……关于傅子越……”
“哦,那句。”他点头,“怎么,你觉得我说得不对?”
“不是……”
“那就是觉得我说得太重?”
“也不是……”
“那是什么?”他走到我面前,低头看我,“苏晚意,你想问什么?”
我看着他,心脏狂跳。
“黎砚辞,”我听见自己问,“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他沉默。
办公室里安静得能听见空调的声音。
许久,他开口:“如果我告诉你,从你进公司的第一天,我就注意到你了,你信吗?”
我愣住。
“那时你还在人事部做基础录入,每天最早来,最晚走。”他缓缓说,“有次加班到十一点,你趴在桌上睡着了,手里还拿着没吃完的面包。”
“我……”
“傅子越追你的时候,我见过你们一次。”他继续说,“在公司楼下,他送你花,你接了,但笑得很勉强。”
他看着我:“那时我就知道,你们不会长久。”
我喉咙发干:“为什么?”
“因为你看他的眼神里,没有光。”他说,“真正喜欢一个人,眼睛是会发光的。你没有。”
我低下头。
“后来你们分手,他当众羞辱你,我看到了。”黎砚辞语气冷下来,“那天我就想,这么欺负一个小姑娘,傅家的家教真是越来越差了。”
“所以你在会议室……”
“所以我在会议室,故意让你捡笔。”他承认得干脆,“我想看看,你到底能忍到什么程度。”
他伸手,抬起我的下巴,强迫我看他。
“苏晚意,”他声音很低,“你知道吗,你忍耐的样子,让人很想欺负你。但你倔强的样子,又让人很想保护你。”
我眼眶发热。
“我不知道……”我声音发颤,“我不知道你……”
“现在你知道了。”他拇指轻轻擦过我的眼角,“所以,你的答案是什么?”
“什么答案?”
“是继续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躲着我,”他盯着我的眼睛,“还是承认,你对我,也有感觉?”
我答不上来。
有吗?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每次靠近他,我都会心跳加速。
每次他帮我,我都会不知所措。
每次他看我,我都会脸颊发烫。
这是感觉吗?
还是……只是感激?
“我不逼你。”黎砚辞松开手,退后一步,“我给你时间想清楚。”
他走回办公桌后坐下。
“但是苏晚意,”他拿起文件,重新戴上眼镜,“别让我等太久。”
“我耐心有限。”
【9】
那天之后,我和黎砚辞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还是那个严厉的上司,我还是那个尽职的助理。
但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他会在我加班时,让沈秘书给我带晚餐。
会在开会时,不经意地看向我,眼神停留几秒。
会在应酬时,不动声色地替我挡酒。
所有人都看出了端倪。
傅子越再也没来找过我麻烦。
林婉看我的眼神,从怨恨变成了忌惮。
夏薇薇偷偷问我:“晚意,你和黎总……是不是在一起了?”
我摇头:“没有。”
“那……”
“别问了。”我说,“我也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
黎砚辞没有再追问我的答案。
他像在等待什么,又像在给我时间适应。
直到两周后,一个突发事件打破了一切平衡。
那天下午,黎砚辞临时要去北京出差,处理一个紧急项目。
沈秘书家里有事,请假了。
“你跟我去。”黎砚辞简单收拾了行李,“订最近的航班。”
我愣住:“我?”
“有问题?”
“……没有。”
我匆匆订了机票,简单收拾了东西,跟着他去了机场。
飞机上,黎砚辞一直在看文件。
我坐在他旁边,紧张得手心冒汗。
这是我第一次跟他单独出差。
到北京已经是晚上。
接机的车直接把我们送到酒店。
前台办理入住时,黎砚辞说:“一间套房。”
我心跳漏了一拍。
前台小姐看了我一眼,微笑:“好的黎先生,您的套房在28楼。”
电梯里,气氛微妙。
到了房间,是个很大的套房,有客厅、卧室,还有个小书房。
“你睡卧室。”黎砚辞把行李箱放好,“我睡沙发。”
“……这不好吧。”
“不然呢?”他挑眉,“你睡沙发?”
我语塞。
“去收拾一下,半小时后我们下楼吃饭。”他说完,拿着电脑去了书房。
我站在卧室里,脑子还是懵的。
这算什么?
出差第一晚,就和上司住同一间套房?
晚饭在酒店餐厅吃的。
黎砚辞一直在处理工作,偶尔接个电话。
我安静地吃饭,不敢打扰他。
回房间后,他继续工作。
我洗完澡,换了睡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资料。
十一点,他合上电脑。
“还不睡?”他问。
“马上。”我说。
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低头看了看我手里的资料。
“别看了,明天再看。”
“好。”
我合上资料,站起身。
他看着我,眼神很深。
“苏晚意。”他叫我的名字。
“嗯?”
“这次出差,可能要一周。”他说,“你怕吗?”
“……怕什么?”
“怕和我单独相处。”
我脸热了:“……没有。”
“撒谎。”他抬手,轻轻碰了碰我的脸颊,“你脸都红了。”
我后退一步,脊背抵上墙壁。
无路可退。
“黎砚辞……”
“嗯?”
“我们这样……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
“你是傅子越的小叔……”
“所以呢?”他打断我,“就因为我是傅子越的小叔,所以我不能喜欢你?”
我愣住。
喜欢。
他说出来了。
“我……”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苏晚意,”他双手撑在我耳侧的墙壁上,将我困在他和墙壁之间,“我问你最后一次。”
他低头,靠近我。
呼吸相闻。
“你对我,有没有感觉?”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心脏狂跳。
“有。”我终于说出口,“有感觉。”
他眼神一暗。
“但是,”我继续说,“我害怕。”
“怕什么?”
“怕这一切是梦,醒了就没了。”我声音发颤,“怕你只是玩玩,怕我认真了,你就不要了。”
黎砚辞沉默。
许久,他低头,额头抵着我的额头。
“苏晚意,”他声音很轻,“我不是傅子越。”
“我知道……”
“你不知道。”他打断我,“如果你知道,你就不会这么怕。”
他退后一步,拉开距离。
“去睡吧。”他说,“今晚的话,我就当没听过。”
他转身要走。
“黎砚辞。”我叫住他。
他停下。
我看着他挺直的背影,深吸一口气。
“如果……如果我说,我想试试呢?”
他身体僵了一下。
缓缓转身。
“你说什么?”
我走到他面前,抬头看他。
“我说,我想试试。”
他盯着我,眼神像燃了火。
“想清楚了吗?”
“想清楚了。”
“不后悔?”
“……不后悔。”
他忽然笑了。
那笑容很亮,像破云而出的阳光。
他伸手,一把将我搂进怀里。
很用力。
像是要把我揉进身体里。
“苏晚意,”他在我耳边低声说,“这次,是你自己选的。”
“选了,就不能反悔了。”
【10】
我们在北京待了一周。
白天工作,晚上……约会。
黎砚辞白天是严谨的商人,晚上却像个普通的男朋友。
他会带我去吃胡同里的小馆子。
会在深夜的街头,牵我的手。
会在酒店的阳台上,抱着我看夜景。
那一周,像偷来的时光。
没有傅氏,没有傅子越,没有林婉。
只有我和他。
回江城的前一晚,他带我去了一家顶楼餐厅。
俯瞰整个城市的灯火。
“明天回去,可能会面对很多流言蜚语。”他说,“怕吗?”
我摇头:“不怕。”
“为什么?”
“因为你在。”我说。
他笑了,握住我的手。
“苏晚意,”他认真地看着我,“回去后,我们可能要面对很多事。傅子越,林婉,董事会,甚至……我父母。”
我手指收紧:“你父母……”
“他们不会同意。”他直言不讳,“但那是我的事,我会处理。”
“可是……”
“没有可是。”他打断我,“你只需要记住一点: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放手。”
他举起酒杯。
“敢不敢,跟我赌一把?”
我看着他的眼睛。
那里有坚定,有温柔,还有我看不懂的深意。
我举起酒杯。
“敢。”
酒杯相碰。
清脆的声音,像某种誓言。
回到江城,果然如他所料,流言四起。
我和黎砚辞恋爱的消息,像野火一样烧遍了整个公司。
傅子越直接冲进总裁办,当着所有人的面质问黎砚辞。
“小叔!你和苏晚意……是真的?”
黎砚辞正在批文件,头也没抬:“出去。”
“我问你是不是真的!”
黎砚辞放下笔,抬眼看他。
“傅子越,”他声音平静,“第一,这里是办公室,叫我黎总。第二,我的私事,轮不到你过问。”
“她是我前女友!”
“所以呢?”黎砚辞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你们分手了。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有什么问题?”
傅子越气得浑身发抖:“你……你们什么时候……”
“这跟你没关系。”黎砚辞打断他,“现在,出去工作。如果再让我看到你擅离职守,城南项目你就永远别想碰了。”
傅子越脸色铁青,摔门而去。
那天下午,林婉也来了。
她没找黎砚辞,直接找的我。
在茶水间,她冷笑着看我。
“苏晚意,你行啊。甩了侄子,勾搭叔叔,下一步是不是要进傅家门了?”
我看着她:“林婉,我和傅子越已经分手半年了。”
“那又怎样?你和他小叔在一起,就是不伦!”
“我和黎砚辞没有血缘关系。”我说,“他单身,我单身,我们在一起,合情合理。”
“合情合理?”林婉笑了,“你一个孤儿院出来的,凭什么进傅家?黎砚辞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
这话很刺耳。
但我已经不怕了。
“林婉,”我说,“身份很重要吗?傅子越为了身份甩了我,选择你。现在呢?他幸福吗?你幸福吗?”
林婉脸色变了。
“我和黎砚辞在一起,是因为我们互相喜欢。”我继续说,“不是因为他姓傅,不是因为他是傅氏的掌权人。是因为他是黎砚辞。”
“而我喜欢他,仅仅因为他是他。”
林婉盯着我看了很久。
最后,她笑了。
笑得有点凄凉。
“苏晚意,我真是小看你了。”她说,“我以为你只是个想攀高枝的可怜虫。没想到……”
她摇摇头。
“算了。”她转身要走,又停住,“傅子越最近状态很不好。你能不能……劝劝黎砚辞,别逼他太紧?”
我愣住。
“我不是为了他。”林婉背对着我,“我是为了我自己。如果他垮了,我嫁给他还有什么意义?”
她走了。
我站在原地,心里五味杂陈。
晚上,我跟黎砚辞说了这件事。
他正在书房看文件,闻言抬头看我。
“你心软了?”
“……有点。”
他放下文件,走到我面前。
“苏晚意,”他认真地看着我,“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善意都能得到回报。傅子越当初怎么对你的,你忘了吗?”
“我没忘。”
“那你为什么还要同情他?”
“我不是同情他,”我说,“我是觉得……林婉有点可怜。”
黎砚辞沉默片刻。
“那是她的选择。”他说,“就像我们的选择一样。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他搂住我的腰,把我带进怀里。
“你现在要想的,”他在我耳边低声说,“不是傅子越,不是林婉,是我们的未来。”
“我们的未来?”
“嗯。”他松开我,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看看。”
我打开。
是一份股份转让协议。
黎砚辞把他名下5%的傅氏股份,转给了我。
我惊得差点把文件扔了。
“这……这太贵重了!”
“不贵重。”他说,“这是我给你的保障。”
“保障?”
“有了这些股份,你就是傅氏的股东。”他看着我,“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没人能轻易动你。”
我眼眶发热:“我不需要这些……”
“你需要。”他打断我,“苏晚意,我知道你在怕什么。怕我们的关系不长久,怕我有一天会变心,怕你最后什么都没有。”
他握住我的手。
“这份协议,是我的承诺。”
“黎砚辞……”
“签字。”他把笔塞进我手里,“签了字,你就跑不掉了。”
我看着他认真的眼睛,眼泪终于掉下来。
我签了字。
他收起协议,低头吻掉我的眼泪。
“现在,”他笑着说,“你是我的人了。这辈子都是。”
【11】
接下来的几个月,发生了很多事。
傅子越因为工作屡屡失误,被调去了分公司。
林婉和他解除了婚约。
听说林董事对傅子越很失望,撤回了对傅家的投资。
傅家的生意一落千丈。
黎砚辞的父母从国外回来,专门为了见我。
那顿晚饭吃得很艰难。
黎夫人——也就是黎砚辞的母亲,是个优雅但严厉的女人。
她上下打量我,问了很多问题。
家庭,学历,工作,未来规划。
我一一回答。
最后,她说:“苏小姐,你很优秀。但是,傅家的儿媳,不是光优秀就够的。”
我知道她的意思。
门第,背景,资源。
这些我都没有。
黎砚辞握住我的手,看着他母亲。
“妈,”他说,“我要娶的是苏晚意,不是她的家庭背景。”
“可是砚辞……”
“没有可是。”他语气坚定,“我这辈子,非她不娶。”
黎夫人沉默了。
许久,她叹了口气。
“你们年轻人的事,我管不了了。”她看着我,“苏小姐,我只希望,你是真心对我儿子好。”
我点头:“我会的。”
黎夫人没再说什么。
那晚离开时,黎砚辞的父亲——一个严肃但和善的老人,悄悄对我说:“砚辞从小就固执,认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他既然选了你,就说明你值得。好好对他。”
我眼睛一热:“我会的。”
回家的路上,黎砚辞一直牵着我的手。
“怕吗?”他问。
“有点。”
“怕什么?”
“怕你父母不喜欢我。”
“他们喜不喜欢不重要。”他说,“我喜欢就够了。”
我靠在他肩上,心里暖暖的。
“黎砚辞。”
“嗯?”
“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选择我。”我说,“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他低头吻了吻我的额头。
“傻瓜。”
“是你先选择我的。”
一年后,我正式从傅氏离职。
不是被辞退,是我自己要走。
黎砚辞很不理解。
“为什么?”他问,“在这里做得不开心?”
“开心。”我说,“但是,我想做自己的事。”
“什么事?”
“开个工作室。”我说,“做商业咨询。专门帮那些像曾经的我一样,没有背景但有能力的年轻人。”
黎砚辞看着我,忽然笑了。
“你长大了。”
“是你教得好。”
他搂住我:“需要投资吗?黎总可以考虑。”
“不要。”我摇头,“我要自己来。”
“这么要强?”
“嗯。”我看着他,“因为我想有一天,别人介绍我的时候,不是说‘这是黎砚辞的女朋友’,而是说‘这是苏晚意,很厉害的那个商业顾问’。”
黎砚辞眼神温柔。
“好。”他说,“我等你。”
我的工作室开在江城CBD的一栋写字楼里。
不大,但很温馨。
开业那天,黎砚辞送来了一个花篮。
卡片上写着:“苏老板,生意兴隆。”
夏薇薇也来了,她现在是我的合伙人。
“晚意,”她兴奋地说,“我们终于有自己的事业了!”
我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心里充满了希望。
是啊。
终于有了自己的事业。
终于不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实习生。
终于可以挺直腰板,站在任何人面前。
晚上,黎砚辞来接我吃饭。
车上,他突然说:“傅子越要结婚了。”
我愣了下:“和谁?”
“一个合作方的女儿。”他说,“商业联姻。”
“哦。”
“没什么想法?”
我摇头:“没有。我们早就结束了。”
他笑了:“那就好。”
车开到江边停下。
我们下车散步。
晚风吹来,很舒服。
“苏晚意。”他突然叫我。
“嗯?”
“我们结婚吧。”
我脚步一顿。
他转过身,面对着我,从口袋里掏出戒指盒。
单膝跪地。
“我知道,你现在有了自己的事业,有了想要追求的理想。”他仰头看着我,“但我想成为你人生的一部分,合法的,永远的。”
“你愿意吗?”
江风吹起我的头发。
我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睛。
那里有真诚,有爱,有我看得见的未来。
我伸出手。
“愿意。”
他笑了,把戒指戴在我手上。
站起身,紧紧抱住我。
“苏晚意,”他在我耳边低声说,“这辈子,我做得最对的事,就是在那天的会议室,故意把笔掉在地上。”
我也笑了。
“黎砚辞。”
“嗯?”
“桌下用脚碰我,是不是也是故意的?”
他沉默两秒。
“是。”
“为什么?”
“因为,”他低头吻我,“从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想把你留在身边。”
“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