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压在箱底的合照，藏着我没说出口的“对不起”

上周整理换季衣服时，从衣柜最里面翻出了一个蒙着灰的鞋盒，打开的瞬间，一沓旧照片滑了出来，最上面的那张，是我和阿柚挤在景区的网红打卡牌前拍的，她举着半块吃剩的桂花糕，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我凑在她旁边，比了个丑到离谱的剪刀手。

阳光落在照片上的瞬间，那些被刻意封存在记忆里的画面，突然就涌了上来。

我和阿柚是在大二的选修课上认识的，那节课老师点名，我替室友答到刚坐下，就听见旁边有人戳我胳膊，是个留着齐肩发的姑娘，眼睛亮晶晶的：“你也替人答到啊？我也是！”

那之后我们就成了形影不离的人，一起抢食堂最后一份糖醋排骨，一起在图书馆占座刷题到闭馆，一起在宿舍的楼道里，就着应急灯的光，吐槽系里那个总是针对人的辅导员。那时候我们说，要做一辈子的朋友，毕业之后合租一间带阳台的房子，一起养猫，一起攒钱去看海。

争执发生在毕业前的第三个月，那时候我拿到了上海一家公司的offer，每天泡在招聘会和面试里，连吃饭的时间都挤不出来，阿柚那时候正在准备考研，每天泡在图书馆，我们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

那天是阿柚的生日，我答应了陪她去吃她最爱的寿喜烧，结果面试的公司临时通知我去终面，我给她发了条消息，说“抱歉啊柚，我得去面试，下次补给你”，就急匆匆出了门。

等我面试结束，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打开手机才看见她发了十几条消息，从“我在餐厅等你”到“你是不是忘了”，最后一条是“算了，我自己吃了”。

我那时候满脑子都是面试的事，只觉得她不体谅我，回了句“你能不能别这么矫情”，然后就把手机扔在了一边。

那之后我们就再也没说过话，走廊里碰见了也会假装没看见，我那时候还在赌气，觉得她太小气，不就是一顿饭吗，至于这么较真？毕业聚餐的时候，她没来，我也没问，那时候我以为，不过是暂时的别扭，总有一天会和好的。

直到半年后，我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听见同宿舍的姑娘说，阿柚考上了广州的研究生，上周已经搬家走了。

我愣了好久，翻遍了通讯录，才发现我连她的新手机号都没有，打开微信，聊天记录停留在那句“你能不能别这么矫情”，我对着对话框打了又删，最后还是没敢发出去。

那天晚上我翻出了我们所有的合照，从刚认识时的青涩自拍，到一起去海边的游客照，再到那张压在箱底的、她举着桂花糕的照片，突然就红了眼睛。

我想起大二那年我发烧，她翘了三天的课，在宿舍给我熬小米粥，用凉毛巾给我擦脸；想起我失恋的时候，她陪我在操场坐了一整夜，给我唱跑调的情歌；想起我们约定好要一起去看的海，我已经自己去过了，可身边的人不是她。

原来那些我以为的“小事”，在她心里，是攒了好久的期待，我忙着追逐自己的未来，却忘了停下来，接住她的情绪。

后来我也认识了很多人，也有了新的朋友，可再也没有人像阿柚那样，会在我熬夜赶方案的时候，默默给我点一杯热奶茶，会在我吐槽工作的时候，陪我一起骂老板，会把我随口说的一句话，记好久好久。

上个月我去广州出差，特意绕路去了她的学校，站在门口看了好久，最后还是没敢进去，我怕看见她身边已经有了新的、形影不离的人，怕自己的出现，会打乱她的生活。

有些告别，从来都不是轰轰烈烈的，它可能只是一句赌气的话，一次没赴的约，然后两个人就慢慢走散了，连说一句“对不起”的机会都没有。

我把那张照片重新放回鞋盒里，压在了衣柜的最里面，不是不想念，而是有些遗憾，只能藏在心里。

真正的告别从来都不是挥挥手说再见，而是你某天突然想起这个人，才发现，你们已经好久没联系了，连一句“最近还好吗”，都问不出口。

有些告别其实可以更体面，如果当初我没有说那句伤人的话，如果我在看见她的消息时，能停下来跟她好好解释，如果我在得知她要走的时候，能勇敢地说一句“对不起”，是不是我们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你有没来得及道歉的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