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嫌我家穷不让侄子认我 20年后我身患重病,他跪在病床前叫声叔

发布时间:2025-03-13 09:12  浏览量:6

村里通电的时候,我家还点着煤油灯。

那年农历三月,哥哥带着城里媳妇回家。她穿着粉色的风衣,踩着高跟鞋,踩得院子里的泥巴都开了花。妈用刚割的青草喂完猪,手上还沾着泥,就往身上擦了擦,去拉嫂子的手。嫂子笑了笑,后退了半步。

“这是我弟弟,老三。”哥哥指着我介绍。

“你好。”嫂子点点头,没伸手。我的手僵在半空,只好装作要推一下门框上的木屑。

院子里有个钉子从木头里露出来,嫂子的风衣挂了个小口子。她急得直跺脚,哥哥赶紧安慰她说回城再买新的。妈有些尴尬地说:“屋里坐,屋里坐。”

那天晚上,我听见嫂子和哥哥在隔壁屋里小声争执。

“这日子没法过了,连个像样的厕所都没有,还得去茅坑,我的天哪!”

“你小声点,我爸妈会听到的。”

“听到又怎么样?难道我说错了吗?你看看这屋顶,下雨都能漏进来,你就让我在这待两天?”

我翻了个身,盯着墙角那个已经补了三次的裂缝。哥哥在城里做建材生意,据说还不错。妈总是念叨着哥哥有出息,不像我,高中毕业就在县城工厂里打工,一个月八百多块钱。

第二天早上,嫂子连早饭都没吃就拉着哥哥要回城。临走时,她肚子已经有点显怀了。妈拉着她的手说:“多保重身体,生个胖小子。”

嫂子僵硬地笑了笑:“好,妈。”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嫂子,也是唯一一次在老家见她。

侄子出生那年冬天,我去城里看他。哥哥的房子在新开发的小区,电梯里都是柠檬香。我买了个大玩具熊,包装纸在电梯里沙沙响。

嫂子开了门,看见是我,脸上的笑容顿时收了起来。

“哥不在家?”我问。

“出差了。”她说,没请我进门的意思。

我把玩具熊递过去:“给小侄子买的。”

嫂子接过来,放在门边的鞋柜上:“谢谢啊,你先回吧,孩子刚睡,不方便。”

我在电梯里摸出一包已经捏皱的烟,却发现忘带打火机了。楼下有个老大爷在遛狗,狗绳缠在他腿上,他正低头解。

“大爷,借个火?”

大爷摸出打火机,拿到我面前却不点,突然问:“你是李家老三吧?”

我愣了一下:“是啊,您认识我?”

“我住你哥上面一层,经常看见你哥抱孩子。”大爷终于点燃了打火机,“你哥媳妇嘴上不饶人,别往心里去。”

我咳了两声:“没事,她可能是照顾孩子累了。”

大爷叹了口气,狗在他脚边转来转去:“前两天你哥抱着孩子上楼,遇见我,就让孩子叫我’老爷爷’。你嫂子马上就说,‘别乱叫,咱们不认识。’”

那年春节,爸从猪圈出来,给哥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过年。通话只有几分钟,爸挂了电话后,慢慢走到院子的柿子树下坐着,一支烟抽了很久。

“他不回来了?”妈问。

“嫂子说孩子感冒了,不方便回来。”爸长叹一声,“也是,这路不好走,天又冷。”

妈揉了揉腰:“那咱们去看看?”

爸摇摇头:“算了,别去添乱。”

除夕那天,我和爸妈围着火炉吃饺子。电视里的春晚背景音乐不知不觉被调得很大声,谁也没去关小点。十二点的钟声敲响时,妈在给爸盛汤,一不小心烫到了手,烧红了一小块。爸赶紧找出药膏,妈却擦了擦眼睛,说是被辣椒呛的。

第二天早上,我起来时发现爸妈已经杀了鸡,说是给我补补。那只老母鸡炖得汤白肉烂,我们三个人围着桌子,谁也没提哥哥的事。

这年过完,侄子就正式上户口了,名字叫李俊杰。我们听哥哥在电话里说的,他刚说完,电话那头传来嫂子的声音:“快点啊,商场等着呢!”

那段时间,我老做一个梦,梦见小时候哥哥带我去山坡上放风筝,风筝线缠在树上,哥哥爬上去解,结果从树上摔下来,膝盖磕出了血。我哭着要背他回家,他却笑着说:“别哭了,你一哭我就更疼了。”

转眼侄子都五岁了。这天,我正在县城工厂的车间里干活,接到哥哥的电话,说他们一家要回老家住几天,让我早点回去。

“真的?”我简直不敢相信。

“当然是真的,嫂子说乡下空气好,让小杰放松放松。”

我提前两个小时就请了假,骑着摩托车往家赶。路上买了一大堆零食和玩具,把后座都塞满了。

到家时,哥哥的车已经停在院子里。侄子穿着印有英文的小T恤,正在和奶奶玩石子。嫂子坐在塑料椅子上,戴着墨镜,手里捧着一本时尚杂志。

“小杰,这是你三叔。”哥哥指着我对侄子说。

侄子怯生生地看了我一眼,躲到了奶奶身后。

“来,叫三叔。”妈笑着说。

嫂子突然放下杂志:“小杰,过来,妈妈带你洗手。”

晚饭时,我专门坐在侄子旁边,给他夹他爱吃的鸡腿。他小心翼翼地看了嫂子一眼,才接过来。

“三叔给你买了玩具,一会儿拆开看看好不好?”我摸了摸他的头。

侄子刚要点头,嫂子就说:“已经有很多玩具了,房间都放不下了。”

“没事,小孩子嘛。”爸笑呵呵地说。

晚上,我正准备去给侄子拿玩具,却听见嫂子在房间里对侄子说:“不要跟他们走得太近,懂吗?他们不是我们这个圈子的人。”

侄子奶声奶气地问:“什么是圈子?”

“就是说,他们不像我们那么有钱,那么讲卫生,明白吗?”

“三叔对我很好啊。”

“那是因为他想从你爸爸那里得到好处。”嫂子的声音很肯定,“记住,以后不要叫他三叔,知道吗?”

第二天早上,我拿着玩具飞机去找侄子,他看见我就跑开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十几年。哥哥的生意越做越大,开了几家建材超市,买了更大的房子。我们这边,爸因为肺病去世,妈也跟着没多久就走了。我一个人住在老房子里,后来县城的工厂倒闭了,我靠着打零工维持生活。

我没结婚。村里的媒婆来说过几次,但都被拒绝了。有一次,我大醉回家,看见炕上放着爸的旧棉袄,就抱着哭了一夜。

哥哥有时会打电话来,问我过得怎么样,需不需要钱。我总是说挺好的,不用麻烦他。其实我多想问问侄子现在长什么样了,有没有像小时候哥哥那样喜欢爬树。但我没问,因为怕嫂子在旁边听见。

去年冬天,我干活的时候摔了一跤,右腿骨折。医生说要打钢板,费用不少。我躺在县医院的病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一块水渍发呆。

“李师傅,家里有人吗?要不要我们联系一下?”护士站在床边问。

我摇摇头:“没有。”

“不行啊,手术同意书得家属签字。”

我叹了口气,报了哥哥的电话号码。

当晚,哥哥就赶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穿着名牌运动服,戴着眼镜。

“老三,这是你侄子,小杰。”哥哥说。

“你好。”侄子有些拘谨地点点头。

我愣住了,差点认不出来他,他已经比我还高了。

“嫂子没来?”我问。

“她…她身体不太舒服。”哥哥支支吾吾。

我明白了,点点头:“你们回去吧,我自己能行。”

“叔…”侄子突然开口,但很快又闭上了嘴。

他们签完字就走了。我做了手术,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出院那天,我自己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往公交车站走。

背后突然有人喊我:“三叔!”

我回头一看,是侄子,骑着自行车追上来。

“你怎么…”

“我来接你回家。”侄子说,“我爸不知道我来了,你别告诉他。”

他背着我到了自行车后座上,小心翼翼地骑着。路过一家小店时,他停下来,买了两瓶水。

“叔,你喝点水。”

我的眼睛有些湿润:“你…你不是不认我这个叔吗?”

侄子低下头:“对不起,三叔。我妈以前告诉我不要认你,说…说你们家穷。”

我笑了笑:“没事,你妈说得对,我确实穷。”

“不,三叔,不是这样的。”侄子突然很认真地说,“去年我上大学了,学的是社会学。有一次课上讨论家庭观念,我突然想起了你。我爸经常偷偷给我看你小时候的照片,说你小时候多疼他。”

我不说话,看着路边的电线杆,上面贴着各种小广告。

“上个月,我偷偷问我爸要了你的照片,就是你和爷爷奶奶的合影。我才发现…”侄子的声音有些哽咽,“我才发现爷爷长得和我一模一样,但我之前从来没见过他们。”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自行车轮碾过一块石子,发出咯噔一声响。

“三叔,对不起。”侄子说。

去年秋天,我查出了肝癌晚期。其实早就有症状了,但我一直以为是过度劳累。等到实在撑不住去医院,医生看了片子直摇头。

“还能活多久?”我问。

“半年到一年吧。”医生推了推眼镜,“你有家人吗?”

我摇摇头。

医院的走廊上有一台饮水机,每隔几分钟就会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我坐在长椅上,听着这声音,突然想起小时候哥哥煮的蛋,总是煮得太老,剥壳时会粘连着蛋白一起剥掉一块。

我没告诉任何人我的病情,自己在县城租了个小房子,开始做最后的准备。我把存的一点钱都取了出来,分成几个信封。一个是医药费,一个是丧葬费,还有一个…是给侄子的。信封里装着我唯一值钱的东西:爸临死前给我的一块老怀表,据说是太爷爷留下来的。

病情恶化得很快,不到三个月,我就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医生说我可能撑不过这个月了。我让护士帮我联系了哥哥。

“我来看你了,老三。”哥哥走进病房,面容憔悴。

“别告诉小杰,我不想他看见我这个样子。”我声音很虚弱。

哥哥握着我的手,眼圈红了:“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没事,都是命。”我试着笑了笑,“柜子里有个信封,是给小杰的,你帮我转交给他。”

“你自己给他吧。”哥哥说。

我摇摇头:“不用了,也没什么贵重的,就是爸的那块老怀表。”

第二天早上,我睁开眼睛,看见一个身影站在病床前。眼睛花了,看不太清楚。

“三叔…”是侄子的声音。

“小杰?”我努力想坐起来,“你怎么来了?”

“爸告诉我了。”侄子的声音有些颤抖,“三叔,对不起…”

他突然跪在了病床前,泪流满面:“三叔,对不起,我不该听我妈的话,不该不认你…”

我想伸手去扶他,但已经没有力气了:“别这样,起来,你是大学生了,多难看…”

“三叔,这些年你一个人,我们却…”侄子哭得更厉害了,“你知道吗,这几年我爸经常偷偷回来看你,但他不敢告诉我妈…”

我愣住了:“你哥…回来过?”

“对,每次他说去外地出差,其实是回来看你。他告诉我,小时候摔断腿是你背着他回家的,上学没钱是你辍学让他去的…”侄子抓着我的手,“三叔,你别走,我还想听你讲爸爸小时候的事…”

我感到一阵轻松,好像多年的重担突然卸下。我看着窗外,阳光照在病房的地板上,有一小块尘埃在光线中飞舞。

“小杰,你知道吗,你爸小时候…特别爱吃红薯…”我的声音越来越低,“有一次,他偷偷摘了邻居家的,被发现了,我说是我摘的,被打了一顿…”

侄子紧紧握着我的手,泪水滴在我的手背上。

“三叔…我以后天天叫你,天天来看你…”

我没想到自己竟然又撑了大半年。

医生说可能是心情好了,病情暂时稳定了。这段时间,侄子几乎每周都来看我。他自学了按摩和护理,每次来都要帮我按摩手脚。有时候,他会带来一些学校的趣事讲给我听。

“三叔,我决定毕业后回县城工作。”一天,侄子突然对我说。

“为什么?城里机会多。”

“我想照顾你。”侄子认真地说,“而且,我想了解爷爷奶奶生活的地方。”

我笑了:“你妈知道吗?”

“我妈…”侄子犹豫了一下,“她和我爸离婚了。”

我愣住了:“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侄子低下头,“其实是我爸提出来的。他说他对不起你,对不起爷爷奶奶,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窗外,一只麻雀落在窗台上,叽叽喳喳地叫了几声,又飞走了。

“三叔,你还记得你给我买的那个玩具飞机吗?”侄子突然问。

“记得,你都没拆。”

“其实我拆了。”侄子笑了,“我偷偷拆开玩,然后藏在床底下。每次妈妈不在家,我就拿出来玩。后来搬家的时候,我特意把它装进我自己的箱子里。”

我的眼眶湿润了:“傻孩子…”

“三叔,你知道吗,我一直很羡慕别人有叔叔。”侄子说,“我们班有个同学,他叔叔特别疼他,带他去游乐场,教他骑自行车…”

病房里安静下来,只有输液管里的药水滴答滴答的声音。

“小杰…”

“嗯?”

“你叫我一声叔就够了,比什么都强。”

昨天,医生说我可能挺不过这个冬天了。我躺在病床上,听着窗外的风声。风吹动树枝,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有人在低声说话。

侄子大学毕业了,真的回到了县城工作。他在县医院找了个工作,每天下班就来陪我。今天,他带来了一张照片,是他小时候和我的合影,那是他偷偷从相册里找出来的。

照片上,我抱着三岁的他站在老家的院子里,背景是那棵结满果子的柿子树。他奶声奶气地叫我”叔叔”,那是他第一次这么叫我,也是最后一次,直到二十年后的那天。

“三叔,我想听你再讲一遍爸爸小时候的事。”侄子坐在床边。

我笑了笑,开始慢慢讲述。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白茫茫一片。我记得小时候,我和哥哥在这样的雪地里打雪仗,他总是让着我,故意被我打中。

病房的门被推开,哥哥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保温桶:“给你带了鸡汤。”

“哥…”我的声音很轻。

“别说话,喝点汤。”哥哥坐下来,慢慢把汤倒进碗里。

我看着这父子俩,突然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我想,这辈子值了。

即使得不到承认,即使被拒绝,即使孤单一人,但最终,在生命的尽头,我还是等到了那声”叔”。

我轻轻闭上眼睛,听着窗外的风雪声,想起了妈妈的话:“一家人,总会团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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