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李婶丢了5万块钱,全村都在议论 清明节在父亲坟前才知道真相

发布时间:2025-03-12 12:39  浏览量:8

那年六月,雨水特别多。院子里的石榴树都被打得耷拉着脑袋,我进门鞋底子湿漉漉的,留下一路脚印。

李婶家的灯亮了一整夜,比平时多了两三个影子在墙上晃。我爸握着烟管子,坐在门口的木凳上,冲我摆摆手:“李家丢钱了。”

“丢钱?”

“五万块。”

五万在我们大南村不算小数目。村东头王老五卖了两年羊肉才攒下一个户口本的首付;隔壁张家闺女读师范,两年学费加生活费也不过三万出头。五万,够村里一家人折腾大半年了。

爸敲了敲烟管,把里面的烟灰倒在前年龙虾节上发的搪瓷杯里。杯子边缘已经磕豁了一块,但”欢迎来大南村品尝龙虾”的字样还挺清晰。

“她家地板下面挖了个洞,钱就埋在里面。”爸的嗓子有点哑,大概是昨晚又熬夜看露天电影了,“昨天拿出来一点,准备给她儿子交房租,结果发现少了。”

村里人习惯在地下埋钱,我爷爷过世前,在院子里挖出七个罐子,最老的一个还是知青下乡那会儿埋的。

李婶当然报了警,但警察来了一趟就走了。只留下一本笔记本和一些脚印模具,说是会调查。派出所小周拿出手机录了段视频,说案发现场得留证据。但村里人都知道,这钱怕是难找回来了。

李婶家那灯,接连亮了七八天。

李婶没有直系亲人,六十岁了,膝下就一个儿子在市里打工。钱是给儿子交房租和结婚用的,这事村里人都清楚。

“我看啊,就是她自己记错了。”村口早点摊上,卖豆浆的张大妈一边擦汗一边说。

有人接话:“会不会是儿子自己拿了?”

“不可能,他儿子那孩子老实,上回他爸过世,大老远跑回来,在村里守了半个月孝。”

“那就是有贼了呗。”

早点摊的刘师傅正在切油条,刀起刀落的声音打断了讨论:“我看是李秀英自己拿走的。她最近不是老说想去镇上看病吗?”

李秀英就是李婶,村里人习惯直接叫全名。

“看病五万?”有人打着哈欠,“她那不就是风湿病,镇医院打几针就行了。”

“那可说不准,现在医院检查一轮就得好几千。”

几个人凑在一起,扒拉着手里的豆浆袋子,脸藏在热气后面,模糊不清。

我默不作声地吃完包子,没参与讨论。爸年前查出肺部有阴影,我心里总悬着一根线,再加上县医院的住院押金还没退,对”钱”这个字格外敏感。

离开早点摊,我走到村边的小卖部去买烟。隔着柜台,鲁老板压低声音:“你知道不,前几天有个收破烂的,在你们那条巷子转悠了好几次。”

“破烂的每天都来啊。”

“这个不一样,岁数不大,骑的还是电动车,背后贴了好多明星照片,跟收破烂的不像。”

我没在意,付了钱拿了烟就走。走到半路,突然想起李婶家的院子和我家只隔着一堵矮墙,用梯子就能翻过去。但话说回来,我家院子也不上锁,窗户也一直开着,为什么小偷不来我家呢?

事情过去了半个月,村里人的议论渐渐少了。但每当走过李婶家门口,总能看到她站在院子里,望着那颗老桃树发呆。桃子已经熟了,但没人去摘。

某个下午,我在镇上买农药回来,看见李婶在村口等我。她手里拿着一个塑料袋,里面鼓鼓囊囊的。

“小刚啊,”她叫我,声音有点抖,“这是我自己做的咸鸭蛋,你拿回去给你爸吃。”

我愣了一下,接过袋子。塑料袋上印着县医院的logo,应该是装药的袋子洗了再用。

“婶,那钱的事有消息了吗?”

她摇摇头,眼角的皱纹像是刚被雨水冲刷过:“警察说可能是熟人作案,让我想想村里谁最近手头宽裕了。”她停顿了一下,目光飘向远处,“我哪好意思去查啊,这村里住了一辈子,左邻右舍的。”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点点头。袋子里的咸鸭蛋还有余温,大概是刚煮好的。

“你爸最近身体怎么样?”她突然问。

“挺好的,就是有时候咳嗽。”

“医生怎么说?”

“说没大问题,可能是过敏。”我撒了谎。医生其实建议进一步检查,但要去市医院,费用不低。

李婶盯着我看了几秒,然后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你爸是个好人。”

说完,她转身走了,脚步很慢,像是背着看不见的重担。

夏天过去,秋天也快结束了。李婶的钱没有找回来,但她好像已经接受了现实。她儿子回来过一次,听说带了一万块给她,但也只能算是杯水车薪。

村里的议论终于变了方向。王家的小子考上了重点大学;张寡妇家的母猪一胎下了十六只猪崽;还有人说县里要来人修路,每家每户要拆违建。

只有一件事让我有点在意。李婶开始频繁地去我家串门,每次都带着吃的。有时候是刚蒸的红薯,有时候是自己腌的泡菜,还有几次是花了钱买的水果。她总是找各种理由跟我爸聊天,大多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谁家的狗又下崽了,隔壁镇的菜价怎么样,县电视台的天气预报员换人了。

我爸也很耐心地听,有时候还会拿出压箱底的老酒,两个人小酌几杯。我偶尔经过,会听到一些支离破碎的对话。

“当年你跟着我爸学木工的时候…”

“那时候村里只有一台黑白电视…”

“记得我男人在世的时候…”

他们聊的都是几十年前的事,声音低沉,像是在回忆一个已经消失的世界。

有一次,我路过堂屋,看见李婶正给我爸倒酒,灯光下她的手腕上有一道疤,像一条发白的小蛇。我爸看着那道疤,眼神复杂。

“都过去了。”我听见我爸说。

李婶点点头,没有回应,只是把酒杯推得更近了些。

冬天来得很突然。一场大雪过后,我爸的病情恶化了。他开始整夜咳嗽,有时还会吐血。我坚持要带他去市医院,他不肯,说农村医保报销少,不值当。

“爸,钱的事您别管,我来想办法。”我说。

他摇摇头,眼神坚定:“不用了,我这把年纪了,该享的福也享了。”

我们僵持了几天。最后,是李婶来劝的他。

“老张,”她站在我爸床前,一字一句地说,“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儿子怎么办?再说了,我那五万块不是也没了吗?人这一辈子,有些债,是注定要还的。”

不知为什么,这番话打动了我爸。第二天,我带他去了市医院。

检查结果不太乐观。医生说需要手术,费用可能要七八万。我咬咬牙,决定卖掉村里的宅基地。

出院的路上,我爸坐在副驾驶,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突然说:“等我这病好了,咱爷俩清明节去给你爷爷扫墓吧。”

我有点意外。我爸向来不信这些,爷爷过世后,他连祭日都很少去上坟。

“好啊。”我答应着,心里却在计算卖房子的事。

冬去春来,我爸的手术很成功。医生说他的求生欲特别强,恢复得比预想的要快。出院后,他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甚至开始在院子里种起了菜。

李婶依然常来我家,但不再带东西了。她和我爸会坐在院子里,看着刚发芽的豆苗,聊一些我听不懂的话题。有时候,我会听到他们笑,笑声在春风里飘散,像是一段很轻的音乐。

清明节到了。按照约定,我和爸去给爷爷扫墓。村里的公墓在一座小山上,杂草丛生,墓碑东倒西歪的。

爸走得很慢,不是因为身体,而是似乎在思考什么。到了爷爷的墓前,他先是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然后突然跪下,磕了三个头。

“爸,您这是…”

他没理我,自顾自地从包里拿出一瓶老酒,倒在墓前。然后,他开始说话,不是对我,而是对着墓碑:“爸,我对不起您老人家。当年您让我照顾李家,我没做到。现在我病好了,也该还这个债了。”

我一头雾水,但没打断他。

他继续说:“那五万块,是我拿的。不是为了自己,是看您当年救过她爹,我就想救她儿子。那孩子在市里租房子,房东要涨价,他拿不出钱,又不好意思跟他妈开口。我想把钱给他,但又不能直接给,怕李秀英多想。就…”

他的声音哽咽了:“就想了这么个馊主意,偷了钱,让镇上的刘老三假装他儿子的朋友送过去。结果呢,钱是送到了,可把李秀英害苦了,整天以为是小偷,睡不好觉。”

我震惊地看着我爸,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现在我病好了,工伤保险也赔了一笔,我要把这钱还给她,连本带利。”爸擦了擦眼角,“您老人家在天之灵,就当给我作个证吧。”

回家的路上,我问爸:“那李婶知道这事吗?”

爸摇摇头:“她不知道,也不能知道。这是我欠她的,还了就是了,不需要她知道。”

“那您为什么要告诉我?”

爸停下脚步,看着我:“因为你是我儿子,以后这村里的事,还得你来看着。人这一辈子啊,难免有亏欠,有些债,是要还的,但不一定非要让对方知道。”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又是一个夏天,院子里的石榴树结满了果子。我在树下搭了个小桌子,跟爸一起吃晚饭。

李婶来了,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小刚,你爸,尝尝我熬的绿豆汤。”

爸笑着接过来:“秀英,快坐。”

她在我们对面坐下,目光落在桌上的存折上:“这是?”

“哦,这是镇政府发的补贴,”爸若无其事地说,“说是我们这片要建新农村,每家给点补偿。”

李婶恍然大悟:“怪不得前两天村长来我家量地,原来是为这个。”

我知道这是爸编的谎,那存折里的钱是他这几个月东拼西凑还给李婶的。他不肯光明正大地还,非要找这种借口。

李婶喝了口茶,突然说:“老张,我想把院子里那棵桃树砍了,换成石榴,看你家这石榴长得多好。”

爸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行啊,等秋天我帮你种。”

一阵风吹过,院子里树叶沙沙作响。远处,村口的大喇叭响起来,宣布今晚有露天电影。李婶站起来,说要回家拿凳子去看。

她走后,爸望着她的背影,轻声说:“你知道吗,当年你爷爷救她爹那次,其实是为了还另一桩债。这世上的债啊,总是一茬接一茬的。”

我没问是什么债,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夕阳把石榴树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想起李婶手腕上那道疤。也许,每个人身上都有看得见或看不见的伤痕,都在偿还着某种看得见或看不见的债。

夜幕降临,村子里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光。我和爸一起去看露天电影,在人群中,我看见李婶坐在第一排,背影孤独而坚强。

爸轻轻叹了口气,递给我一支烟。

“人这一辈子啊…”他没把话说完。

但我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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