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年我帮寡妇挑水,被村里人骂破鞋,后来她成了我亿万富翁妻

发布时间:2025-12-03 11:27  浏览量:1

84年我帮寡妇挑水,被村里人骂破鞋,后来她成了我亿万富翁妻

1984年的风,是干的,刮在脸上,像村口大槐树上最老的那块树皮。

我叫陈勇,那年二十,浑身有使不完的牛劲,但家里穷得叮当响,牛劲也只能往地里使。

我们村叫陈家村,村不大,屁事多。

东家长西家短,一根鸡毛能被唾沫星子吹上天。

苏晴就是那根最显眼的鸡毛。

她不是我们村的人,是嫁过来的。

她男人是个民办教师,有文化,身子骨却不行,开春一场风寒,人就没了。

留下苏晴,还有一个三岁的闺女念念。

孤儿寡母,在这人言可畏的村里,日子比黄连还苦。

我第一次正眼看她,是在村东头的老井旁。

那天我刚从地里回来,一身臭汗,远远就看见她在那儿,瘦得像根风里的高粱杆,正费力地往上提一桶水。

那水桶是木头的,浸了水,沉得要命。

她咬着牙,脸憋得通红,手背上青筋暴起。

水桶提到一半,绳子一滑,哐当一声又掉回井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半边衣裳。

她没哭,就那么站着,看着井口发呆,肩膀一抽一抽的。

我心里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扎了一下。

说不上来是啥滋味,就是觉得不得劲。

我走过去,没说话,从她手里拿过井绳。

她吓了一跳,抬头看我,那双眼睛,黑得像井水,里头藏着惊慌,也藏着一股子倔。

“我来。”我说,声音干巴巴的。

我没等她回话,两膀子一使劲,满满一桶水就提了上来。

我又打了一桶。

她家的水缸我知道,得两桶才满。

她愣愣地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想说啥又没说出来。

“我帮你挑回去。”我把扁担往肩上一搭,挂上两桶水,稳稳当当。

那担水对我来说,跟玩儿似的。

她跟在我身后,小步跑着,怀里还抱着睡着了的念念。

一路上,村里人看我的眼神就不对了。

特别是那几个聚在墙根下纳鞋底的婆娘,嘴撇得能挂个油瓶。

我听见有人在后面嘀咕。

“嘿,你看陈家那小子,献什么殷勤?”

“寡妇门前是非多,他爹妈也不管管。”

声音不大,但像针一样,一根根往我耳朵里钻。

我脚步没停,反而走得更快了。

把水倒进她家水缸,我转身就走。

“等等。”她叫住我。

我回头。

她从屋里拿了两个鸡蛋,塞到我手里,脸红得像天边的晚霞。

“这个……给你。”

鸡蛋在那年头,是好东西,是钱。

我没要,推了回去。

“用不着。”

说完我就走了,身后是她低低的“谢谢”。

我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我错了。

第二天,村里的风言风语就起来了。

说我陈勇,看上了俏寡妇,上赶着要去当便宜爹。

话说得难听极了。

我爹把我叫到跟前,一口旱烟喷我脸上,呛得我直咳嗽。

“你个浑小子,想干啥?”他眼睛瞪得像铜铃,“咱家穷,但脸不能不要!你离那个寡妇远点!”

我娘在一边抹眼泪,“儿啊,娘还指望给你说个好媳"妇呢,你这么一闹,哪家好姑娘还敢嫁给你?”

我心里憋着一团火。

“我就是看她可怜,帮一把,有啥错?”

“可怜?”我爹把烟杆往桌上重重一磕,“村里可怜的人多了,你都去帮?你安的什么心自己清楚!”

我吼了一声:“我能安什么心?你们把人想得也太脏了!”

那天晚上,我跟家里大吵一架,饭也没吃。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那些婆娘的嘴脸,我爹的怒火,我娘的眼泪,像磨盘一样在我心上来回碾。

我烦躁,憋屈。

但越是这样,我心里那股劲儿就越拧巴。

你们不让我帮,我偏要帮!

我就是要让你们看看,我陈勇做事情,对得起天,对得起地,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从那天起,我帮苏晴挑水,就成了常态。

我不光挑水,看她家柴火没了,我就上山砍一捆。她家屋顶漏雨了,我就爬上去给她换茅草。

我干活的时候,苏晴就抱着念念,站在一边,安安静静地看着。

她话说得很少,但眼神里,有感激。

村里的风言风语,自然是更厉害了。

最厉害的,是村东头的刘婶。

她儿子跟我差不多大,一直没说上媳妇,她看谁都不顺眼,尤其是苏晴这种长得好看的年轻寡妇。

那天,我刚帮苏晴挑完水,在院子里歇脚喝口水。

刘婶就跟一阵风似的刮了进来,叉着腰,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

“哎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陈家的小子,又来给献殷勤啊!”

她那嗓门,半个村子都能听见。

苏晴的脸“刷”一下就白了,抱着念念的手都在抖。

我火气“噌”地就上来了。

“刘婶,你嘴巴放干净点!”

“我嘴巴不干净?”刘婶笑了,笑得像只乌鸦,“我再不干净,也比你们俩干净!一个年纪轻轻没了男人,一个大小伙子不找正经姑娘,天天往寡妇门前凑,你们俩是什么货色,当我们都是瞎子?”

她越说越难听,什么“破鞋”“不要脸”的话,一筐一筐往外倒。

我气得浑身发抖,捏紧了拳头。

要不是看她是个长辈,我那一拳头早挥上去了。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苏晴,突然开口了。

她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带着一种冰冷的平静。

“刘婶,陈勇帮我,是我求他的,因为我一个女人家,干不了重活。你要骂,就骂我,别为难他。”

她把我护在了身后。

那一刻,我看着她瘦弱的背影,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刘婶愣了一下,随即骂得更凶了:“哟,还护上了!你们俩要是没什么,鬼才信!一对狗男女!”

“你再说一遍!”我终于忍不住了,往前跨了一步,眼睛都红了。

刘婶被我的样子吓到了,往后退了两步,但嘴上还不饶人:“咋地,你还想打人啊?为了个破鞋,你连长辈都想打?”

“破鞋”两个字,像根毒刺,扎进了我的心。

也扎进了苏晴的心。

我看见她的身体猛地一颤,脸色惨白如纸。

我再也控制不住,一把抓起墙角的扁担。

“滚!从这个院子里滚出去!”我指着刘婶,手里的扁担都在抖。

刘婶看我真急了眼,骂骂咧咧地走了。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只剩下风吹过院墙的声音。

苏晴背对着我,肩膀在微微耸动。

她在哭。

无声地哭。

我心里难受得厉害,像堵了一大块石头。

我走过去,想说点什么安慰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过了好久,她才转过身,眼睛红红的。

“陈勇,以后……你别来了。”

她说。

“你是个好人,不能因为我,把名声给毁了。”

我看着她,心里那股邪火又冒了上来。

“名声?名声值几个钱?”我几乎是吼出来的,“我陈勇做事,就图个心里舒坦!他们爱说啥说啥去!”

“可是……”

“别可是了!”我打断她,“这水,我挑定了!这柴,我砍定了!谁也拦不住!”

我说完,扔下扁担,扭头就走。

我怕再待下去,我会控制不住自己。

那天之后,我跟村里人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没人跟我说话,看我的眼神都带着鄙夷。

我成了陈家村的异类。

我爹气得好几天没跟我说一句话,我娘天天以泪洗面。

家里冷得像冰窖。

我不在乎。

我每天还是照常去帮苏晴。

我们之间,话依然不多。

但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她看我的眼神,除了感激,多了些别的东西。

我也一样。

我开始控制不住地想她。

想她安静的样子,想她倔强的眼神,想她抱着念念时,脸上那抹温柔。

我才知道,我不是什么见义勇为,也不是什么打抱不平。

我就是喜欢上她了。

喜欢上这个被全村人唾弃的寡妇。

这个念头一出来,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但我心里清楚,这是真的。

秋收的时候,出事了。

村里分地,每家每户按人头算。

村长,也就是我二叔,当着全村人的面,宣布苏晴家的地,要收回一半。

理由是,她男人死了,她一个女人家带着个孩子,种不了那么多地,浪费了可惜。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屁话。

村长的侄子刚结婚,正愁没地呢。

这是明摆着欺负苏晴孤儿寡母。

村民们都看着,没人吭声。

在这个地方,得罪村长,就等于得罪了天。

苏晴站在人群里,抱着念念,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

我当时正在地里,听到消息跑过来,正好赶上。

我挤进人群,站到苏晴面前。

“二叔,你这么做,不合规矩吧?”我盯着村长,“她男人是为村里教书没的,你们就这么对他的家属?”

我二叔脸色一沉。

“陈勇,这里没你的事!你算老几?”

“我是不算老几!”我梗着脖子,“但道理就是道理!你们这是欺负人!”

刘婶又在人群里煽风点火:“就是,他当然要护着了,说不定以后这地就是他的了呢!”

人群里发出一阵哄笑。

那笑声,比刀子还伤人。

苏晴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站不稳。

我心一横,大声说:“对!我就是护着她!以后她家的事,就是我的事!谁也别想欺负她们娘俩!”

这话一出口,全场都静了。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我。

我爹从人群里冲出来,一巴掌扇在我脸上。

“你个!你疯了!”

我脸上火辣辣地疼,但一步也没退。

我看着苏晴,一字一句地说:“苏晴,你愿不愿意……跟我过?”

我知道,这话说出来,我就没有退路了。

要么,她答应我,我们俩一起扛。

要么,她拒绝我,我成了全村最大的笑话。

时间仿佛静止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苏晴身上。

她的脸,白得像一张纸。

她看着我,眼睛里有震惊,有犹豫,有挣扎。

过了足足一分钟,她才点了点头。

很轻,但很坚定。

“我愿意。”

那一天,整个陈家村都炸了。

我爹当场气得晕了过去。

我娘哭得死去活来。

我,陈勇,要娶一个带着拖油瓶的寡妇。

我成了十里八乡最大的新闻,最大的笑柄。

我爹醒来后,把我关在屋里,用皮带抽我,问我到底图什么。

我咬着牙,一声不吭。

我图什么?

我图她看我时,眼神里的光。

我图她把我护在身后时,那瘦弱的肩膀。

我图我心里那点过意不去,那点喜欢,那点认定了就不回头的傻劲。

最后,我爹打累了,把我赶出了家门。

“从今天起,我没有你这个儿子!你给我滚!”

我净身出户。

那天晚上,我走进了苏晴家的院子。

她给我开的门。

屋里亮着一盏昏黄的煤油灯。

念念已经睡了。

她给我端来一碗热水,坐在我对面,低着头,不说话。

“后悔吗?”我问她。

她摇摇头。

“连累你了。”她说。

“是我自愿的。”我说。

我们就这么坐着,一夜无话。

但我的心,却是前所未有的踏实。

第二天,我就跟苏晴去乡里领了证。

没有酒席,没有鞭炮,甚至没有一个祝福的人。

我们就这样,成了夫妻。

村里人看我们的眼神,更是像看仇人。

没人跟我们来往,地里的活,也没人搭把手。

我们俩,就像两座孤岛。

日子过得很难。

家里的粮食不多,我白天去给人家打短工,什么脏活累活都干,换点粗粮回来。

苏晴就在家带孩子,种那一小块地,还养了几只鸡。

她很能干,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不管多难,饭桌上总有热汤热饭。

念念开始叫我爸爸。

那一声怯生生的“爸爸”,叫得我心都化了。

我抱着她,觉得身上所有的累,都值了。

但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

村里的排挤,越来越变本加厉。

我们家养的鸡,一夜之间全被人偷光了。

我种在地里的菜,也被人拔得一干二净。

我去找村长理论,他两手一摊,说不知道。

我知道是谁干的,但我没有证据。

我气得发疯,却无能为力。

那天晚上,我喝了点闷酒。

看着苏晴和念念熟睡的脸,我心里一阵绞痛。

是我连累了她们。

如果不是我,她们也许不会过得这么艰难。

苏晴半夜醒了,看到我坐在床边,给我披了件衣服。

“别想太多了。”她说,“日子会好起来的。”

我看着她,这个平时柔弱得像水的女人,眼神里却透着一股让人心安的坚定。

“阿晴,”我抓住她的手,“我们离开这里吧。”

离开这里?

这个念头,其实在我心里盘旋了很久。

这个村子,已经容不下我们了。

苏(晴)愣了一下。

“离开?我们能去哪?”

“去南方!”我说。

那年头,改革开放的春风已经吹遍了南国。

我听出去打工回来的同乡说,南边的城市,遍地是黄金,只要肯干,就能赚到钱。

“我们去深圳。”我说得斩钉截铁。

我不想再待在这个让人窒息的地方。

我想给苏晴和念念一个好的生活。

苏晴看着我,看了很久。

她没有问路费怎么办,没有问到了那边怎么生活。

她只是点了点头。

“好,我跟你走。”

我们决定得很快。

这个地方,没什么值得我们留恋的。

我们把家里唯一值钱的一头猪卖了,换了三百块钱。

这是我们的全部家当。

一个深夜,我背着一个破旧的包袱,苏晴抱着熟睡的念念。

我们谁也没有回头。

离开了这个生我养我,也伤我最深的地方。

坐了三天两夜的绿皮火车,我们终于到了深圳。

一下车,那股湿热的空气,还有满眼的繁华,让我们俩都懵了。

高楼,汽车,穿着时髦的人群。

这里的一切,都跟陈家村是两个世界。

我们身上的三百块钱,在这个大城市里,渺小得像一粒尘埃。

我们租了最便宜的城中村,一间不到十平米的屋子,阴暗潮湿。

安顿下来后,我就开始找工作。

我没文化,只能干苦力。

我在建筑工地上扛过水泥,在码头上搬过货,在餐馆后厨洗过碗。

每天累得像条死狗,回到家,倒头就睡。

苏晴也没闲着。

她把念念安顿好,就去接一些缝缝补补的活。

后来,她看人家在路边摆摊卖衣服,她也动了心思。

她回老家的时候,学过一点裁缝手艺。

她跟我商量,想去布料市场批发点布头,自己做点小孩子的衣服卖。

我没多想就同意了。

只要她想做的,我都支持。

我们拿出仅有的一点积蓄,苏-晴买了一台二手的缝纫机,还有一些布料。

那台缝纫机,成了我们家最值钱的家当。

每天晚上,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总能听到“哒哒哒”的缝纫机声。

苏晴就在那盏昏暗的灯下,低着头,认真地做着衣服。

灯光照在她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美。

我常常就那么看着她,一看就是半天。

我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苏晴做的衣服,样式新颖,手工又好。

她拿到夜市上去卖,没想到,生意竟然还不错。

第一天,就赚了十几块钱。

我们俩拿着那十几块钱,高兴得一晚上没睡着。

那比我干一天苦力赚得还多。

从那以后,苏晴的摊子就固定下来了。

白天在家做衣服,晚上出去摆摊。

我下了班,就去帮她看摊子,扯着嗓子吆喝。

我们的日子,一点点好了起来。

虽然还是很苦,但有了盼头。

一年后,我们攒下了第一笔“巨款”——五千块钱。

苏晴拿着那本存折,手都在抖。

她说:“陈勇,我们租个铺面吧,别摆摊了,风吹日晒的。”

我看着她被晒得黝黑的皮肤,还有手上磨出的老茧,心疼得不行。

“好!”

我们用那五千块钱,在一个人流量还不错的街上,租下了一个小小的铺面。

我们的第一家服装店,开张了。

店名叫“晴勇服饰”。

是苏晴起的名字。

她说,晴是她,勇是我,我们俩,谁也离不开谁。

开店比摆摊正规多了,生意也越来越好。

苏晴很有生意头脑。

她发现,光卖童装,市场太小。

她开始尝试做女装。

她会去香港那边看杂志,学习最新的款式,然后自己画图,自己打版。

她做的衣服,总能抓住当时最流行的元素。

我们的店,很快就在那一片小有名气了。

两年后,我们开了第一家分店。

五年后,我们有了自己的小型服装加工厂。

我也不再去工地上班了,开始学着管生产,跑业务。

我没文化,就从头学。

苏晴手把手地教我认字,教我看账本,教我怎么跟人谈生意。

那几年,我们俩几乎没有休息过一天。

每天都是连轴转。

但我们不觉得累。

因为我们是在为自己的未来奋斗。

我们的生意,像滚雪球一样,越做越大。

从一个小作坊,到一个大工厂。

从一个城市,到遍布全国。

“晴勇服饰”,成了一个响当当的牌子。

我们的财富,也在以一种我们自己都无法想象的速度积累着。

我们搬了家。

从那个十平米的城中村,搬进了宽敞明亮的大房子,后来又搬进了带花园的别墅。

我们买了车,从一辆二手面包车,换成了奔驰,宝马。

念念也长大了,上了最好的学校,出落得亭亭玉立。

我们成了别人眼中的成功人士,亿万富翁。

有时候,午夜梦回,我还会想起陈家村。

想起那口老井,那条泥泞的小路,还有那些戳着我们脊梁骨的眼神。

那些记忆,像烙印一样,刻在我心里。

我问过苏晴,想不想回去看看。

她沉默了很久,说:“想。”

她也想回去看看。

不是为了炫耀,也不是为了报复。

就是想回去看看。

看看那片我们曾经拼了命想逃离的土地。

我们回去的那天,是开着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回去的。

车子开到村口,就开不进去了。

路还是那条路,坑坑洼洼。

我们下了车。

村里人很快就围了上来。

他们看着我们,看着我们身后的豪车,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他们大概怎么也想不到,当年被他们赶走的“狗男女”,会以这样的方式回来。

我看到了刘婶。

她老了很多,头发白了,腰也驼了,站在人群里,眼神躲躲闪闪,不敢看我。

我也看到了我二叔,当年的村长。

他搓着手,满脸堆笑地朝我走过来。

“哎呀,是陈勇啊!大侄子!你可回来了!”

他那副谄媚的样子,让我觉得恶心。

我没理他。

我拉着苏晴的手,穿过人群,朝一个方向走去。

那里,是我曾经的家。

我爹娘,还住在那里。

这么多年,我不是没有想过他们。

我偷偷寄过钱回来,但都被退回来了。

我知道,他们还在生我的气。

走到家门口,门是虚掩着的。

我推开门。

院子里,我爹正坐在一个小板凳上,抽着旱烟。

我娘在院子里择菜。

他们都老了。

背驼了,头发全白了。

看到我们,他们俩都愣住了。

我爹手里的烟杆,掉在了地上。

我娘手里的菜,也撒了一地。

“爹,娘。”

我喊了一声,声音哽咽。

“我回来了。”

我“噗通”一声,跪在了他们面前。

苏晴也跟着我跪了下来。

我娘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她冲过来,抱着我,捶打着我的背。

“你个没良心的!你还知道回来啊!你知不知道娘有多想你!”

她哭得撕心裂肺。

我爹站在一边,红着眼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天,我们一家人,抱在一起,哭了好久。

所有的怨,所有的恨,都在那场眼泪里,烟消云散了。

后来,我在村里住了几天。

村里人对我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以前对我避之不及的人,现在都抢着跟我套近乎。

刘婶提着一篮子鸡蛋,来给我家赔罪,说她当年是猪油蒙了心,嘴巴贱。

我二叔更是天天往我家跑,一口一个“大老板”,希望我能投资村里。

我看着他们一张张变幻的嘴脸,心里没什么波澜。

我既不恨他们,也不同情他们。

他们只是被贫穷和偏见困住的可怜人。

苏晴问我,打算怎么办。

我说,修路吧。

我们捐钱,把村里通往外面的路修一修。

路通了,思想才能通。

我们还捐钱,把村里的小学重新盖了一下。

苏晴说,再建一个服装加工厂吧。

就在村里。

让村里的女人们,都有活干,有钱赚。

女人能自己赚钱了,腰杆子才能硬起来。

我同意了。

我们离开陈家村的前一天,我又去了一趟村东头的老井。

井还在。

只是已经没人用了。

家家户户都通了自来水。

我站在井边,仿佛又看到了二十年前。

那个瘦弱的女人,在井边费力地提着水。

那个愣头青一样的小伙子,走过去,不由分说地接过了井绳。

就是那一担水,改变了我们的一生。

苏晴走到我身边,从后面抱住我。

“在想什么?”

我笑了笑,转过身,把她搂进怀里。

“在想,我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那天帮你挑了那担水。”

她也笑了,眼睛弯得像月牙。

“我也是。”她说,“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那天,让你帮我挑了那担水。”

夕阳下,我们俩相拥而立。

远处的村庄,炊烟袅袅。

我知道,我们的人生,早已不是这个小小的村庄所能承载的了。

但这里,是我们的根。

是我们故事开始的地方。

回到深圳后,我们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轨。

生意场上的事情依旧繁忙,但我开始有意识地放慢脚步。

钱是赚不完的,但家人陪伴的时间,错过了就再也回不来。

我把更多的时间,用来陪苏晴和念念。

我们会一起去旅行,去看那些我们年轻时想都不敢想的风景。

念念大学毕业后,没有选择接手我们的公司。

她有自己的梦想,她想成为一名服装设计师。

苏"晴"举双手赞成,把她送到了法国去留学。

她说,女儿的路,让她自己去走。

公司的事情,苏晴渐渐放手,交给了专业的经理人团队。

她自己则成立了一个慈善基金会。

专门帮助那些像她当年一样,陷入困境的单亲妈妈和失学女童。

她变得越来越忙,但那种忙,是发自内心的快乐。

她常常说,我们拥有的,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所需要的。

把这些财富,用来帮助更多的人,才是它真正的价值。

我看着她,在各种慈善晚会上,从容自信,侃侃而谈。

我常常会恍惚。

这还是当年那个,在井边无助哭泣的女人吗?

是。

也不是。

岁月带走了她的青涩和柔弱,却赋予了她一种无法言喻的坚韧和光芒。

而我,就做她最坚实的后盾。

她想做什么,我就陪她做什么。

我们之间的感情,早已超越了简单的爱情。

我们是夫妻,是战友,是彼此生命中最不可或割舍的一部分。

我们一起从泥潭里爬出来,携手走过了最艰难的岁月。

这份感情,比任何海誓山盟都来得坚固。

有一年,我们公司的周年庆典。

办得很隆重。

来了很多商界名流和媒体。

我在台上致辞,讲我们公司的发展史。

讲着讲着,我就讲到了陈家村,讲到了那口老井。

我看着台下,坐在第一排的苏晴。

她正微笑着看着我,眼眶里,有泪光在闪动。

我说:“很多人问我,陈勇,你成功的秘诀是什么?”

“今天,我可以告诉大家。”

“我的秘诀,就是我的妻子,苏晴。”

“在我一无所有,被全世界抛弃的时候,是她选择了我,相信我。”

“在我冲动,莽撞,像一头笨牛一样往前闯的时候,是她在我身后,为我指引方向,为我收拾残局。”

“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我,也没有今天的晴勇集团。”

“所以,我今天站在这里,最想感谢的人,就是她。”

“苏晴,谢谢你。”

我说完,走下台,走到她面前,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了她一个深深的拥抱。

全场掌声雷动。

我知道,这世上,有很多人,比我聪明,比我有能力。

但我敢说,没有几个人,比我更幸运。

因为我遇到了苏晴。

那个84年的夏天,我只是出于一点朴素的善意,帮一个可怜的女人挑了一担水。

我没想到,那担水,会流淌过我整个生命的河流。

更没想到,那个被全村人骂作“破鞋”的女人,会成为我一生的骄傲,和我并肩站在这世界的顶端。

人生有时候,真的很奇妙。

一个不经意的选择,就可能决定了你一生的走向。

我很庆幸,在那个被流言蜚语包围的十字路口,我选择了善良,选择了坚守。

我守住了她,也成就了我自己。

如今,我已经年过半百。

生意上的事情,基本都交给了下一代。

我和苏晴,又搬回了陈家村。

我们在村口,盖了一栋小房子。

房子不大,但院子里,种满了苏晴喜欢的花。

村里的路,早就修成了宽阔的柏油马路。

我们建的学校,传出朗朗的读书声。

我们建的工厂,让村里人都有了稳定的收入,家家户户都盖起了新楼房。

陈家村,再也不是当年那个贫穷、闭塞的小山村了。

刘婶早就去世了。

她儿子后来在我们的工厂里当了个小组长,见到我,总是恭恭敬敬地喊一声“勇哥”。

我二叔也老了,不再当村长了,每天就提着鸟笼在村里溜达。

那些曾经的恩怨,都随风散了。

我和苏晴,每天的生活很简单。

早上,一起在田间小路上散步。

上午,她打理她的花园,我看看书,写写字。

下午,我们会去学校,给孩子们讲讲外面的世界。

晚上,我们就坐在院子里,看星星,聊天。

我们会聊起过去。

聊起那段在深圳打拼的艰苦岁月。

聊起陈家村的那些风言风语。

聊起那口早已干涸的老井。

每次聊起这些,我们不但不觉得心酸,反而会相视一笑。

因为我们知道,正是那些苦难,才淬炼出了我们之间最真挚的感情。

也正是那些不被理解的坚持,才让我们走到了今天。

前几天,念念带着她的法国老公和混血宝宝回来看我们。

一家人坐在院子里,其乐融融。

小外孙蹒跚学步,在院子里追着蝴蝶跑。

念念的老公,一个金发碧眼的法国帅哥,正饶有兴致地听我讲过去的故事。

当他听到我们当年因为一担水而被全村人唾骂的时候,他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问我:“Grand-père, 你后悔过吗?”

我摇了摇头。

“不后悔。”

我看着不远处,正在给花浇水的苏晴。

阳光洒在她依旧秀美的侧脸上,岁月仿佛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

她察觉到我的目光,回过头,对我笑了笑。

那笑容,和几十年前,她站在院子里,看我为她砍柴时的笑容,一模一样。

我转回头,对我的洋外孙女婿说:

“我这辈子,做过很多生意,签过很多合同,有过很多次豪赌。”

“但最大的一场豪赌,也是我赌得最准的一次,就是在1984年。”

“我用我全部的名声和未来,赌一个女人的心。”

“结果,我赢了。”

“我赢了她,也赢了整个世界。”